时隔半个月。
江妍再次踏入了横介广场。
依旧是熟悉的配方,广场中央的体育馆上高高挂着两方的队旗。dsn的狐狸头对上jsu的卡通猫咪，加上满场走动的，戴着卡哇伊灯牌和脸上贴着纹身妹纸，颇有种来到大型二次元春日祭的现场。
不过……她转移了一下视线，看向旁边的纪安安:“怎么没有看到jsu的粉丝？”
车窗外,红红的一大片,让人看得眼睛发疼。
纪安安正涂着口红,抿了一下嘴,才道:“因为jsu没有粉丝。”
“？”
“jsu属于四进宫lpl了,这些年一直在次级和lpl里轮着玩，去年又打上来了，不过……目前为止，今年一场比赛都还没有赢过，在a组垫底，江湖人称‘小破车’,如果不是电商爸爸肯砸钱续命,恐怕都解散咯,刚开始还有一定量的粉，后来都不抱希望的转粉了,”纪安安看了一下位置,身体微微前倾，提醒司机道:“在这放我们下就好了……不用到前边。”
“听说，每次比赛领喊的小姐姐，”她压低声音道:“都是自家的工作人员。”
……这么惨的吗？
见识过fk,dsn，ng这种粉丝千千万万到能每天互撕原因不重样的人气战队，江妍有些想象不到。
距离体育馆的后门还有一段路程，她们刚下车，就看到不远处两辆车子停下，一排安保人员一字排开的站好。
紧接着，还蹲在一旁画kt板的粉丝开始不淡定了，扯着嗓子开始制造出了一波骚动。成功吸引了方圆百里内的所有小姐姐，百米冲刺的往那块地赶。
看着不断从自己身旁擦肩而过的粉丝，江妍拉着纪安安识相的往旁边让了让，暗自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在那边停车。
车门开启，小哲先跳了下来，身后跟着五位瘦高的少年，妹纸们立刻疯了，手机的闪光灯从头至尾就没停过，“咔擦”的快门声一路送至他们进到场馆。
她踮着脚，在后方连个后脑勺都没看到。
“平时还没有看够啊？”纪安安打趣道:“快别看了，再看，你男人的女友粉就该冲过来围观你了。”
“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震惊，”她捂紧了口罩，低声说:“虽然之前就见识过了粉丝们的热情，但是追车，还是头一回见。”
阵仗完全不输给眼下当红的人气明星的接驾仪式。
“这要是在十年前，”纪安安走在前面，避开人群，领着她往小路走，“绝对任谁都想象不到……就说初代dsn吧，当时哪里会有豪华大别墅给他们训练？只能窝在小套房里，队员还得自己去拉赞助……他们要是知道能有今天，恐怕不会那么早宣布退役了。”
“所以，对于电子竞技来说，这绝对是最繁华的一个时代。”
江妍回头再次望了一眼，dsn的人都已经不见了，粉丝也陆续走开，jsu的大巴缓缓的开了过来，车门打开，穿着黄色队服的少年走了下来，沉默的备着外设包，周边一反刚刚沸腾的欢呼场景，只有寂寥的几个粉丝站在一边和他们加油……
如此巨大的悬殊差——
再盛大的繁华，似乎都和他们无关。
纪安安拉着她走进后台。
不少工作人员经过，笑嘻嘻的和她们打招呼，目光在触及到她时，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一个扎着可爱丸子头的解说眨了眨眼，“你就是江妍？”
“百闻不如一见，”她暧昧的道:“哇，超话里的小姐姐都争着想让你出本捕获男神的教程呢。”
江妍被说的不太好意思，往安安身后靠了一点，暗自庆幸戴了口罩，不用尬笑着回应。
纪安安解围道:“好啦，我闺蜜脸皮薄，你再说下去，她待会连摄像机都拿不动了。”
解说摆摆手，总算是放了她一马。
江妍松了一口气。
“你胆子真是够大的，”纪安安道:“风头还没过，你就往刀尖上一跳。你不知道微博早就把你整个人扒了一遍吗，没有挖到什么才悄眯眯的散了，怎么你还想出个风头？”
微博早就很久没上了……
江妍扯了扯口罩，“我要是想出风头，还犯得着把脸塞在这里面？”
“那你这……”
纪安安迟疑了一下，有些恍然大悟:“该不会是因为森皇今天打算翻你牌子吧？”
“其实你可以考虑换种说法……”
“还真的是，”纪安安摇摇头:“完蛋了，敢情你在他面前，毫无底线毫无人权啊……看我之前说什么来着！”
只有她最清楚，像江妍这么好拿捏的，只要给她一颗糖，她就能恨不得把全世界搬过来给他……
谈恋爱，最忌讳的就是自己比对方用情更深。
到头来，女生总归是最吃亏的。
最后，纪安安叹了口气，摆摆手，装出一副“儿大不由娘”的沧桑感，苦兮兮的说:“算啦，你高兴就好，当年放学我被留下来罚扫楼道时，你眼都不眨，背着书包直接绕道出校门，你看看你现在……”
江妍无力的把她往化妆室推，深怕她开始板着手指跟她忆苦思甜:“对对对，您老说的对……你快进去吧，不然就迟到了。”
门“啪”的关上，总算是恢复了清净。
她扭头往导播室走。
祁浩坐在一边玩着手游，微点头算作打招呼了，她刚坐下，托尼就从包里拿出一封红包，翘着兰花指晃到她面前——
“喏，开工红包！！本来之前就要给你的，但是你没有来。”
呃……江妍看着鼓起的红包，没有接，开年后，她总共是只来了今天一天。这个红包，拿的有点心虚哇……
祁浩在旁边提醒:“没关系，里面只有二十张一块。”
“开什么玩笑！”托尼撩起外套，妖娆的坐下，“就冲她是dsn的儿媳，我也得追加五块。”
江妍:“……”
“对了，”托尼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道:“为了保护我方妍妍，今天你和祁浩换一下，换你去台上，让他去台下坐拥小姐姐。”
“噢……”她应着。
下一秒，眉头直接皱起，整个人背都坐直了，火速转身看着孔雀托，确保他没有在开玩笑，“台上？我！”
想到那个万众瞩目的舞台，无数人眼光的聚集之地，她就毛骨悚然。
让她跑上跑下，一边要暗示自己不要在意林森的找角度的拍照，一边还要感受着台下泱泱太太团的注目？
这是何等窒息的操作……
她现在告辞还来不来得及？
“…不要怕啊，”托尼难得的安慰:“怎么你想在台下，近距离感受太太们刚刚失恋的气氛？只怕大伙一个不注意，你就在台下被人暗杀分尸都无人可救……”
“没有这么严重吧？”
“没有最夸张只有更夸张！”
就连一直不吭声的祁浩也摆出了“你是想在台上低调发育or在台下被人冲泉虐杀”的表情。
画面太美，江妍直接道:“不想。”
“那就对了，”托尼笑得一脸阴险:“反正都是凌迟，不如在台上，好歹有灯光把你照得美美的。”
江妍佛了，“借你吉言。”
解说还在配合着电子乐进行暖场，因为蹭了周六的流量，就连本该空着一大堆座位的jsu阵营，也被dsn粉坐满。
dsn粉还很处于礼貌的，没有买前三排，乖乖的坐在后几排。
江妍站在角落，纵观全局，一眼就看到了第一排还没坐满的jsu粉……
着实有些心酸了。
很快，队员们上台，底下一阵骚动。
导播直接给了林森一个特写。
他似乎是刚睡醒，眸光里还没有焦距，骨节分明的手拿起耳机戴上，小动作有些拨乱了他的头发，灯光挥散在一侧，沿着他的下颔线打磨，显得清俊无双。
真是连光都眷恋的人。
他挪动了一下视线，眼神游离，巧妙的绕开不断走动的工作人员，投向了她所在的一处。
眼睫微眨，在发现她之后，顷刻收网。
江妍小心翼翼的朝他挥手——
你看，我来了吧。
紧闭着的唇线不露痕迹的松动了，只是一下，就让镜头里的人看起来松动了不少。
如同初雪消融。
短暂的几秒，很快导播不偏心的给了其他人。
观众席距离被爆破还有0.1秒。
“啊啊啊阿——”
“你们有没有录下来刚刚的？我要回去重温一百遍。”
“我的天！帅炸！！”
“我受不了这种程度的苏……刚刚森皇的眼神，让我觉得我是他眼中最的人。”
“人活着清醒点不好吗？”
……
黑暗中，江妍席地而坐，看着单反下刚刚抓拍的一幕，甜甜一笑。
嗯，决定了！
这波连拍，私人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