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这话说的,很尖锐,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现在老爹被一群猛虎围攻,你个二十一,难道还想置身事外?看老爹的笑话?谁给你的闲情逸致?太子李亨上去瞎折腾,等于阵亡了,现在轮到你二十一了,你不是脑瓜子好使,机灵狡猾吗,给老子挡一枪!李隆基的目的很明确。李沐见没有退路,只好说道:“父皇,孩儿不懂朝政,和那些老臣斗心机,必死无疑,连太子哥哥都败下阵来,我去,更加不堪一击。”
李沐自然不能白去,所以以退为进。李隆基嘿嘿的冷笑:“二十一,你不是反应快,脑子灵活吗,上去历练一下,要是能打发了那些老家伙,大功一件,不准推脱。”
李沐低着头,不说话。李亨见终于有个替死鬼,可以转移李隆基的视线,心里暗自高兴。我一个太子,都镇不住那帮妖魔鬼怪,你一个碎碎的皇子,还能有何作为,肯定比我死的更惨,一会儿,老爹的怒火,就会转移到你身上。还是有一帮兄弟好呀,关键时候,可以帮自己分担罪责,有你们垫背,我李亨也能喘口气,要是几十个兄弟姐妹,一起来,那就更好了。李亨各种胡思乱想,想的都是拿兄弟姐妹给自己垫脚,挡枪,死不死,死多少无所谓,只要自己平安无事。李家王朝,家族内斗,嗜杀成性的优良传统,在李亨这里,大有发扬光大的趋势。李亨想到这里,对李沐说道:“沐弟,为兄口齿笨拙,不能为父皇分忧,自知有愧,你能说会道,一定能将那帮老臣,打个落花流水,为兄看好你,快去吧,别辜负了父皇对你的期待。”
李亨说完,抬头瞟一眼老爹,见老爹目光冷凝,瞪着自己,吓得急忙闭嘴低头。李沐很明白李亨随时自保的鬼心思,听他说话,阴阳怪气,用脚想,就知道他什么目的。李沐说道:“太子哥哥,抬举小弟了,太子的威仪,气势,都镇不住他们,小弟啥也不是,去也是白搭。”
李隆基已经有点烦躁,沉声喝道:“二十一,你难道还要抗命,推三阻四,是何道理?”
李沐见老爹急了,苦笑道:“父皇,孩儿没有推三阻四,不过是在想,如何出去,如何回来?”
李隆基冷哼一声:“这有什么好想的,大大方方走出去,喝退了那帮老东西,然后风风光光回来,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想?多带几个禁军,让你也耍个威风。”
李沐说道:“父皇说的极是,不过禁军那是父皇和太子哥哥出门的威仪,我一个闲人,带那么多禁军,四不像,反而成了他们攻击的借口,父皇,我想借一样东西,用一下。”
李隆基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道:“你要借东西?不会又是借银子,用银子堵住他们的嘴?这帮老东西,可都不缺钱,银子不好使。”
李隆基说着,情绪突然好了许多,这个二十一,总是有出人意料的地方,比李亨笨手笨脚,就知道唯命是听好太多了。李沐笑道:“父皇,我一不要禁军助威,二不用金银开道,孩儿想借几个厨子,”“嗯?你要借厨子?”
李隆基咧嘴笑了,“你想请他们吃饭?一顿饭,能堵住他们的嘴?”
李沐说道:“父皇,或许真的可以,食色性也,孩儿想试试,就算这帮老爷爷,再固执,也抗不过人性。”
李沐说着,见李隆基面前的案几上,摆着几样水果小吃,还有一盘卤煮,李沐厚着脸皮,拿了一只鸡腿。李隆基看的一脸茫然,不过李沐这种不拘小节,亲昵的做法,反而让李隆基心情放松,突然觉得,不是在讨论一件头痛的大事,反而只和两个儿子,吃饭闲谝一样松弛。李隆基笑道:“果然还是个孩子,也罢,小高,你就按照二十一的意思,安排几个御厨,看二十一能给我们弄出什么好吃的。”
高力士答应一声。李沐拿着鸡腿,急忙谢恩,然后随高力士,高高兴兴的出去。李亨看的不停摇头,见李沐出去了,忍不住说道:“父皇,二十一这行为说话,也过于随性草率了,这个姿态,不要说镇住那些老臣,连皇家的仪表威严,也会被他们诟病。”
李隆基喝道:“别废话,朕反而觉得,二十一说的有些道理,拿着鸡腿,比拿着刀枪,更有说服力,你办事不力,还在背后说风凉话,去那边,面壁思过。”
李亨又被损了一顿,唯唯诺诺的起身,到东面跪下,面壁思过去了。李沐和高力士出来,高力士忍不住问道:“皇子殿下,老奴万分佩服,殿下关键时候,总能有新的花样,连陛下的怒气,瞬间也消散了。”
李沐拍着高力士的肩膀,嘿嘿的笑道:“雕虫小技,还要劳烦高公公。”
高力士说道:“给皇子殿下跑腿,老奴欢喜的紧。殿下。你要御厨做些什么?”
两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御膳房门口。李沐说道:“高公公,我就不进去了,你去弄七八个厨子,多弄些辛辣的食材,比如做个辣子鸡,毛血旺什么的,就是要味道重,香气四溢,远远闻着就让人流口水的好东西,弄到大殿前面的偏厅里,在那里搞起来!”
高力士也搞不懂李沐要做什么,满口答应,进去吩咐,一会儿,就有十几个帮厨的,抬着大锅小灶,各种食材,朝着大殿那边走去。后面跟着七八位,衣着统一,神情冷傲的大厨,昂头挺胸,一路过去。高力士笑眯眯的出来,问道:“皇子殿下,这个阵势,殿下还满意?”
李沐笑道:“高公公办事,周全细致,我想不满意都不行,高公公,他们就交给你指挥,过去就炒菜弄饭,我这里去给各位大臣老爷爷请安。”
高力士见李沐喜欢,自然也是欢天喜地,一路小跑,跟上队伍。李沐咬一口手里的鸡腿,慢悠悠的朝着大殿走去。此时的大殿里,几十个老家伙,东倒西歪,嘴里骂骂咧咧,一点风度仪表都没有了,简直和泼妇撒泼骂街,没有两样。李沐啃着鸡腿,走进大殿,立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李沐。他们期待的是李隆基终于肯露面,没想到来了一个小皇子。看到李沐吃的嘴角流油,所有人都是一片嘘声。同时,都不由自主的舔着嘴唇,咽着口水,盯着李沐的手。李沐嘻嘻哈哈的说道:“各位老爷爷,你们好呀?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看露天电影?还是火车站排队买票?”
没有人听懂李沐说的什么意思,不过见李沐如此随性,也都露出笑容,呵呵的笑着,作为回应。爷孙没大小,爷爷辈,见到可爱的乖孙子,所有的烦恼,立刻就不见了。这就是普通的人性。李沐的轻松俏皮,迎合了这些老家伙的心思,没有人会防备一个可爱的乖孙子。李沐直接坐在李义和两位亲王面前,然后还捋了李振国和李尚武的胡须。两个老家伙被扯着胡须,反而笑的很开心。李振国说道:“你个小东西,跑到这里捣乱,还敢揪爷爷的胡子,看我不揍你的屁股。”
李沐傻笑着说道:“两位爷爷,好像有两年没有见过你们,你们都老成这个样子了?饿不饿?我给爷爷弄鸡腿吃?”
李振国和李尚武,拍着李沐的脑袋,心里的郁闷烦恼,好像也不见了。李尚武说道:“乖孙子,把鸡腿给爷爷吃了,爷爷哪里受过这个罪,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李尚武说着,就抢李沐的鸡腿,李沐反应灵活,一下子跳开。“想在这里吃鸡腿,没门,老爷爷,要是肚子饿,孙子一会儿请你们吃大餐。”
李沐说着,咬一口鸡腿。馋的几个老家伙眼睛都直了。李义见李沐来的蹊跷,他可不像两个老亲王那样糊涂,立刻觉得不对头。李义一把抓住了李沐的胳膊,问道:“二十一,你难道也是陛下派来的说客?你鸟毛还没有长齐全吧?也想给你老子出头?”
李沐使劲挣脱了李义,说道:“李爷爷,你老糊涂了,什么说客?你们这是和谁撒泼吵架吗?我就是路过,我才懒得管你们的事情。”
李义喝道:“你真不是陛下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