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这一惊非同小可,本来以为扔进盐井,尸体会快速被腌渍,各种血腥也会被彻底的掩盖,没想到,腥味这样重。李沐搞不懂这是什么原因。傅弦月没有反应,大概是因为此时女孩的心思,早就偏离了正常的轨道,感觉都飘到了空中。李沐说道:“傅先生,要不我们还是离开这里,盐井的咸腥味道,有点刺鼻。”
傅弦月笑道:“皇子殿下果然娇贵,盐井的腥咸,是市井生活的味道,也罢,我还有几个天文方面的设想,正要请教皇子殿下,要不我们去屋里说?”
李沐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这个时候,被傅弦月掌控了节奏,只能和她进屋,先摆脱这烦人的血腥气。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傅弦月是真的请教天文知识,还是想搞一场情感教育?或者共赴一次巫山云雨?自己太被动,李白还在门口死等,太虐心。李沐被傅弦月扯着胳膊,拽进了自己的屋子。大门口,李白无聊的灌着酒,心里各种滋味。自己天纵之才,剑法独步天下,暂且不说,写诗更是出口成章,精妙绝伦。但是,在权势,美女面前,竟然如此卑微?一声大爷,把一辈子都看透了,否决了。二十一,都是你这个混球,把我害成这样?你倒好,和女孩卿卿我我,好不痛快,我在这里,给你站岗放哨?李白朝着后院走了几步,见后面一片漆黑,黑暗深处,有男女低声说话嬉闹,知道又是二十一在逗女孩。李白怔怔的看着公孙大娘的屋子,黑暗,沉寂,没有一点生气。李白不觉怅然若失,心里很想立刻过去,哪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在公孙大娘的病床边,呆呆地站一回,也心满意足。李白向前,走了几步,感觉双腿灌铅一样沉重。我李白潦倒如此,有何面目去扰你的清净,乱你的情意?李白转身,猛的灌了几口酒,果断回到了大门口。算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还是先走为敬。二十一,你爱咋咋地。李白起身就要出门,突然听到凌乱的脚步声,从不远处,朝这边过来,还有两三人,在抱怨责骂。李白心里警惕,一跃上了围墙,用墙边一团树枝,藏住身形。然后就看见三个捕快,已经到了大门口,走在中间的,正是金捕头。金捕头骂骂咧咧的说道:“这个秦振海,真特么不是东西,说好的晚上做东,请老子乐呵乐呵,竟然放老子鸽子,”一个捕快说道:“金捕头,秦振海说话,你也相信,我看他一门心思,都在这院子里,一个女官的身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玩意。”
另一个捕快说道:“色胆包天,傅先生何等身份,家世背景,大的吓人,秦振海想玩火,迟早摔个大跟头,况且,一个女官,也不会有什么情趣,还是天香楼的姑娘,手段高明。”
两个捕快,显然和秦振海不对付,背后损几句。金捕头冷笑道:“秦振海色胆包天,是他自己的事情,但是潜入这里,彻查女刺客,是我金某的主意,秦振海不来,你们两个必须来。刺杀案拖到今天,上头已经震怒,不破此案,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两个捕快,唯唯诺诺,不停点头称是。一个捕快说道:“金捕头,这个院子,不是已经搜过了?那个姓李的小哥,说话风趣,预测天气,有两把刷子,他说昨日正午狂风大作,我还不信,果然吃了一肚子灰。”
金捕头冷笑道:“有点偏才异能,有什么稀奇,也许他如此,正是转移我们的视线,我已经很后悔,当时竟然着了他的道,轻易放过了这里,秦振海白天给我透漏,他有了重大发现。”
另一个捕快说道:“这里真的会有问题?不可能吧?秦振海说话,嘴上就没有把门的,也许就是夸大其词,糊弄头,借机躲到哪里,寻花问柳去了?”
金捕头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个地方,就是有点不对劲,秦振海这个混球,随后看我怎么收拾他,不过现在,我们还是溜进去,趁着黑夜无人,仔细搜索一遍,我才安心。”
一个捕快说道:“要是傅先生在里面,我们翻墙越户,被奏报投诉,恐怕也很麻烦?要不还是白天再来?”
金捕头喝道:“少特么废话,如果傅先生在里面,我正好和她理论理论,还有那个李三七,耍弄老子,照样要他好看。”
金捕头说完,督促两个捕快,在周围寻找地方,就要翻墙入户。李白看的真切,听得仔细,心里无比震惊。这个二十一,做事总是顾头不顾腚,想救人,也要有个完全的计策,就这么敷衍了事,还不知道如何草率应付了捕快,留下了疑点。此时三个捕快,要是进了院子,随便一搜,公孙大娘立刻完蛋,接下来,二十一如何自处?我李白又如何摆脱厄运?想想就后怕。李白没有坐等,就算不为自己,不为二十一,为了床上哪位,幽怨期待的那一眼,李白也必须成为行动派。李白快速从围墙上跳到外面,稳住身形,在三个捕快还在寻找翻墙的位置,李白已经跑到了百步之外,果断的跃上了一个屋顶,将房顶的泥瓦抓起几片,朝着另一个院子砸过去。哗啦啦,叮铃哐啷,各种声音,在夜晚分外的清晰,然后李白在屋顶奔跑,连续翻越了几个院子。李白剑神的名号,同样不是大风刮来的。他身形飘飞,大步流星,在屋顶穿行,如履平地,正是剑神基本的素质。三个捕快,距离那边,有二三百步,听得真切,金捕头一摆手,说道:“原来不在这里,那边有大响动,你们听到了?”
两个捕快互相看一眼,急忙点头。金捕头喝道:“听到了,你们特么还站着,去追呀?”
一个捕快问道:“头,这里不管了?”
金捕头气的踢了对方一脚,喝道:“你们特么傻呀,现在先抓人,改日再过来,要是真的有问题,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两人被责骂,苦笑着,快速追了过去,金捕头更是双脚发力,后发先至,一会儿就掠过了两个捕头,飞身上了屋顶,朝着李白那边追赶过去。两个捕快心里郁闷,一边追赶,一边互相抱怨。一个说道:“你看,头首当其冲,匪徒肯定跑不掉,反正是头的功劳,我们跟着吆喝助威也就行了,何必那么卖力。”
另一个说道:“哥哥说的在理,我们不过是小鱼小虾,责任担不起,功劳也轮不到我们,何必拼命,要是和匪徒撞上,丢了小命,那才冤枉。”
两人想好了主意,一边奔跑,一边呵斥,一时之间,弄的整个盐井巷和周边的几条巷子,人喊狗叫,一片混乱。李白早就远离了盐井巷,故意在几个巷子里兜圈子,最后,一直跑到了横街九路,距离盐井巷已经有五六里地。李白刚想缓口气,突然发现,不远处的金捕头,如影随形,鬼魅一样跟了上来。李白急忙停住,从衣服下摆,撕下一块内衬,将自己的面目罩住,然后朝着旁边的一条小河奔去。这里四面无人,一条小河静静的停在深夜里。金捕头在几个呼吸之后,真的站在了李白面前。金捕头喘着粗气,喝道:“跑呀,干嘛不跑了,和我金某比脚程,嘿嘿,长安城我还没有遇到一个对手。”
李白平淡的说道:“我不想跑,停下来,就是和你做个了断。”
金捕头哈哈大笑,说道:“好大的口气,我金某纵横长安十几年,狂妄的见多了,但是他们现在,要么已经被砍掉了脑袋,要么正等着,被砍掉脑袋,你特么算老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