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彪见康师傅突然变脸,很不高兴,说道:“康师傅,你别不识抬举,皇子殿下亲临,已经给足你面子,你还敢提条件,你不要命了?”
李沐急忙拦住何彪,说道:“康师傅,你不用怕,我说过的,只要你弄出了锌,我们收购,你有条件,尽管提出来。”
康师傅瞪了何彪一眼,然后对李沐说道:“皇子殿下说话算数?”
“算数。”
李沐肯定的说道。康师傅说道:“你们也看到了,老汉七十多了,眼看是入土的人,但是这个孙子,孤苦伶仃,无人托付。”
李沐问道:“他父母何在?”
康师傅突然老泪纵横,说道:“前些年,因为得罪了官府的老爷,儿子媳妇被差爷抓走,打了个半死,后来花了不少银子,放回来,没多久就都死了,留下个孩子,我还能照顾他几年?”
李沐听得心酸,问道:“康师傅,你的条件是?”
康师傅说道:“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可以给你们继续提炼这个东西,但是,我这个孙子,请殿下妥善安置,要是能跟着殿下,老汉再无牵挂。”
李沐愣了一下,跟自己?虽然是个好选择,自己也需要一个信得过的跟班,但是,原则上,皇子的跟班,都是太监。不妥,不妥,害人家切掉雀雀的事情,李沐做不出来。李沐说道:“康师傅,要不这样,这个孩子先放在魏师傅手里,在监造司当个学徒,何彪,没有问题吧?至于能不能跟我,回头再说?”
何彪为难的说道:“监造司不养闲人,不过皇子殿下说话了,我尽快回明上司,应该不是问题。”
李沐说道:“这件事必须办好,康师傅提炼出了锌,给大唐,这个贡献,可是巨大的很,随后必须再赏一笔银子。”
李沐摸着身上的银票,本来一冲动,想直接塞给康师傅,不过手没有伸出去,银票自己也需要呀!既然是官家的事情,还是公款消费比较好。何彪满口答应,事情就这么说定,再看傅弦月,没有掺和李沐搞金属锌,而是和康师傅的孙子康杰,玩的很开心。傅弦月原来根本不喜欢和小孩说话,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见到小男孩,心里就喜欢,爱意满满。约好了明天,何彪拿银子过来,顺便接康杰进城,康师傅连夜继续提炼锌,按照一定的价钱,有多少,全部收购。至于镀锌的工艺,李沐不用操心,监造司有一整套镀色各种金属的设备和技艺。李沐真想在这个山村里,再喝醉一次,一个意外,将提炼金属锌,提前了许多年,自己亲手参与,很有成就感。不过,眼看天色暗淡下来,李沐不敢耽搁,和康师傅告辞了,两架马车一同回城。车子进了城,天也擦黑了,李沐让何彪自己走,然后请车夫放慢速度,自己想看看长安城的夜色,体会一下开元盛世的夜生活。索性,掀开了车帘,秋风吹着,凉舒舒的,很惬意,傅弦月对李沐的决定更加喜欢。等同于和一位心仪的男子开车兜风,情景不要太美。马车上了长安大街,果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各种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夜晚的街市才是最生活的地方。李沐和傅弦月说说笑笑,已经融入了这种悠闲自得的情趣中。突然,远处的街道,一阵躁动,有人大喝一声:“有刺客,”接着,有官差的声音,大声呵斥道:“行人车辆,立刻闪开,抓刺客。”
李沐大吃一惊,傅弦月也吓得扑到李沐身边,一把抓住了李沐的手。李沐急忙放下车帘,让车夫在路边停住马车。李沐说道:“傅先生,你坐好了,千万别乱动,我下车看看情况。”
傅弦月紧张的说道:“皇子殿下,你别下去了,太危险,要是你有什么好歹,我不如先死了。”
李沐心里感动,但是好奇心更强。李沐说道:“你放心,我就是看看,不靠近,车夫大哥,你保护好傅先生。”
车夫答应一声,李沐已经跳下马车,从车夫手里,拿过马鞭子,见前面的骚乱还在朝前推进,李沐一阵小跑,快速靠近。李沐看到,百步之外,有两架马车,车子两边分别有四五个侍卫,左右护着,都是腰刀出鞘,明晃晃的一片寒光。行人车辆都躲起来,一瞬间的功夫,街上显得很空阔,很萧索,杀气腾腾。再前面一点,有三四个黑衣人,手里的刀剑寒芒,不停的闪动,正在和七八个护卫快速交手。刀剑交接撞击的声音,尖锐刺耳,大声的呵斥谩骂更是粗暴杂乱。这是什么人?长安大街搞刺杀,太狂妄吧?他们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组织,看似只有三四人。他们刺杀的又是谁?两架马车,这么多护卫,应该不是一般人,看来比自己牛叉?马车里是两个大人物?李沐心里各种猜疑,然后,就看见打斗的战场,逐渐向这边扑过来。李沐震惊,急忙在一颗大树后面,藏住身形,人家打打杀杀,别搞个殃及池鱼,连累自己挨刀。李沐看的很清楚,七八个护卫和三个黑衣大汉在纠缠,刀剑破风声,砍中身体的刺啦声,不停传过来。三个黑衣大汉,显然没有占据上风,反而被缠住,时间一长,必定被斩杀或者捕获。李沐正看的起劲,就感觉自己身旁,一阵劲风掠过,带起了一片落叶,飒飒之声划过李沐的耳朵。李沐转头一看,一道黑影,几乎擦着他的身边,狂掠而过,直接扑向了对面的战场。这身形速度,简直飘逸惊鸿,快如闪电,李沐暗中叫好,自己这几天,练习仙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不过李沐还差得很远。而且,李沐发现,飞掠而过的身影,灵活矫捷,分明是个女人。女侠?女刺客?真的有这号人?带劲!又是羡慕,又是激动,李沐的心思,立刻转向了四个黑衣人,觉得他们肯定是某种正义力量的化身,马车里的大人物一定是坏事做尽,该杀。李沐就差叫好,加油。黑衣女人冲进战阵的一瞬,手里的长剑,立刻挽出了一个凌厉无比的剑花。嚓,嚓——两声响亮的脆音,随着剑花暴起,两个护卫圆滚滚的脑袋,立刻飞到了空中,朝着李沐所在的方向,滚过来。李沐看的惊心动魄,眼见两颗人头,就落在自己前面十几步的地方,咕咕的流着血,眼睛都瞪得圆鼓鼓的。李沐下意识的后退,闭上眼睛,不敢多看。前面的围杀局面立刻改变,七八个护卫死了两个,阵型大乱,四个黑衣人,三男一女,速度更快。李沐闭眼的一会儿,剩下的护卫,全部扑街,身首异处,场面惊悚。四个黑衣人已经扑向了两架马车,马车两边的护卫,不停惨叫着倒下。李沐不甘心这么远距离,仗着胆子,朝前又移动了十几步,经过两颗护卫的脑袋,李沐还是捂住了双眼。两架马车在向前走,不过走的很慢。两边的护卫,已经死的剩下了两个,突然,前面的马车顶子,直接冲开,一个男人冲天而起,手里一把钢刀,寒光闪闪。男人在空中一个旋转,钢刀和身体,融为一体,快如闪电,冲向了左边的一个黑衣男人。“啊。”
一声惨叫,黑衣男人被钢刀刺穿了胸膛,朝后倒去。刚冲出马车的男人,一声狞笑,抽出血淋淋的钢刀,朝着另一个黑衣男人,横扫而去。血雾暴起,隔了几十步,连李沐都感觉血珠子甩到了自己脸上,李沐急忙用手擦了一下。就这么一闪眼,第二个黑衣男人被钢刀斩成了两段,身体倒地的一瞬,上半身和下半身,几乎折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