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王百年父子,
用王百年的话来说:
“小书啊,你这根大腿终于变成大大腿了,你可别想把我扔下!”
原本还想着此去临省,恐怕前途未知而有些担忧的陈书,被王百年牢牢抱紧了小腿不肯撒手说出的这话给整得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王百年,这次去,恐怕会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你也要和我们一起吗?”
陈书一边费力想掰开王百年的手,一边压低了声音,再次询问。
王百年一听这问题,连忙点头道:
“那肯定的!小书!你放心吧,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别丢下我啊!”
陈书看着王百年那信誓旦旦的大胖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心中想着,实在不行,到时候洪灾来之前,将王百年父子送回武侯,也不是不行。
——
洪灾到来前五个月,
陈家人包袱款款,拿着圣上亲自签订的就任文书朝着临省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每到一座城镇,陈月总是会独自出去溜达一段时间,要不就是米行,要不就是布庄或者药铺。因为就任书上写的时间比较紧,为了赶在时间前到临省,甚至连夜赶路的情况都有。
路上渴了就把放在马车上的水囊给拿出来喝,饿了就吃牛芳准备的饼,以及路上买的糕
就这样,匆忙甚至有些受罪的,赶在三月中旬,奇迹般的赶到了临省汶城。
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城门即将关闭之前,牛芳使了些银子,总算是让人通融了一把,将他们两辆马车给放进了汶城。
进城休息了一晚,主要还是让陈书洗漱整理一番形象,次日,陈爹才载着陈书前去就任。
日夜兼程赶了半个月的路,陈月这一觉便睡到了中午才起。
瞧见她醒了,卧房内一直乖巧玩耍的两个侄子指向床的位置,脸上高兴的喊道:
“咕咕!咕咕!”
“别叫,姑姑在睡觉啊,宝宝乖啊。”大嫂珠珠睁开眼睛,瞧见了面前两个孩子,压低了声音,一脸困意道,
“嫂子,你上床来睡一会儿吧,我来看着他们。”
嫂子珠珠听见这声音,这才反应过来,两个孩子这么激动的原因。
打了一上午瞌睡,她也实在熬不住了,嘱咐了两句小魔头让他们听话,这才上床去,刚盖好被子,就忍不住的睡着了,大概是太累了,还打着轻微的呼噜。
“呼呼!”
“呼呼!”
两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是呼噜,学着他们娘亲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陈月则是将头探出窗户外,瞧着路上行走的人群。
看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收回脖子,心中想着方才瞧见的人,有些感慨,
“不愧是临省啊,这路上的姑娘们个头一个比一个厉害,那大长腿,走起路来,真好看。”
一旁将头趴在陈月膝盖头的双胞胎听见这话,笑嘻嘻的跟着重复:
“真好看!”
“真好看!”
陈月瞧着两个侄子的脸蛋,上手揉了揉,
“对呀,你们两个小乖乖,真好看!”
手还没放下来,
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珠珠,开门,把那个小猪叫醒,咱们不等你爹他们了,先下去将饭吃了。”
陈月听见这话,踮着脚尖走到门后,将放在上面的门栓给拿开。
快速的打开了房门。
将没听见屋里声音,正准备敲门的牛芳给吓了一跳。
“臭丫头!又在搞什么怪?!”
被吓到的牛芳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下意识的批评了一句,随后将脑袋左看右看,这才问道:
“你嫂子呢?”
“方才我见她坐在软塌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就让嫂子先睡了。”
牛芳听见这,点了点头,
“算你懂事。”说到这里,牛芳转过头,朝着外面道:
“大壮,你媳妇儿睡着了,我叫小二重新弄几个好克化的菜端屋里来,你带着两孩子吃,娘带着小月和王大哥他们下去吃饭。”
“好的,娘。”
随着声音,陈壮从门外走了进来,瞧见他,两个侄子的眼睛顿然一亮,朝着他举起双手喊着:“爹!爹!”
待得陈月下楼吃饭,这才知道,今儿上午,爹驾着小白去送弟弟就任,被留在了衙署里,估摸着要晚上才能回来了,而牛芳趁着这段时间,和陈壮一起在汶城内逛了逛,大致的摸清楚了分布,瞧着日头上来了,这才回来叫他们吃饭。
吃饭时,牛芳还在说着:
“这汶城的宅子,虽比武侯要便宜些,但却也算不得便宜,我与那牙行谈好了,租三年,租子一年一给。”
牛芳没说的是,她在看这些的时候,顺带还看上了那宅子前院西边改的两个倒房,和她之前在县城租的宅子一样,两个倒房是可以当铺子使的。
她打算还是做自己的老本行,吃食。
陈月还不清楚牛芳的打算,事实上,她还琢磨着该用什么法子将洪水泛滥最严重的地方的人给拉走。
贸贸然的拉走,显然不太可能,就算小弟是通判,可他头上还有知州在,拉走的人怎么办?田地怎么办?
想到这里,陈月甚至觉得眼前的饭不香了。
——
陈书此时正在汶城的一家酒楼之中,
同僚们正在为他接风洗尘。
“陈大人年纪轻轻,就高中状元,真是让我辈惭愧不已啊!想当初我考过会试时,已是二十有余……”
“是了是了,想来,陈大人的三年任期满了后,必定是鱼跃龙门,朝上走了。”
同僚们你一句,我一句,若不是陈书心中还惦念着那临省南部的百姓们洪灾的问题,听着这些比自己官位高,年龄大的前辈如此吹捧,怕是就算是像他这般沉稳的人,也会忍不住飘飘然起来了。
只见陈书羞涩一笑,举起手中的茶杯道:
“多谢大人们抬爱,小辈一定努力做好通判,不让诸位前辈失望。”
之前说话的几人相互换了个眼神,最后看向一直坐在一旁笑着没说话的临省知州。
知州这才道:
“陈通判第一次做官,有何不了解的,尽可找我或诸位大人。”
陈书举起茶杯,想要道谢。
知州看见这一幕,笑了笑道:
“这第一条嘛,自然是道谢不能以茶代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