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里那个侏儒...”
熊戏班主一边剥着熊皮，一边心中回想起张波的模样。
“那个不错...”
“扮成龟还是扮成狗呢...”
班主想着张波的模样，是越想越欢喜。
“有了那侏儒的加入，我的收入还要翻上一番才是！”
“还有两百文，我就能献给雨师了。”
班主想到妙处，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昂悬浮在半空神情古怪，倒不是因为熊戏班主剥皮装熊的怪诞，毕竟游走于两个世界之间怪诞的事情李昂已经是见过不少了。
最关键的是方才班主心里的想法几乎是像发出声了一般都传入了李昂的脑袋中。
什么时候李昂有读心的能力了？
方才在客栈中，无论是掌故的还是那高矮小二，没有一个人的心声会被李昂听到的。
莫非这班主有什么奇妙处？
不过看来看去，这班主也只是个变态怪人而已，同那掌柜的一样，最多会些武艺，连修为都没有。
这班主去找张波也多半是讨不了好，只是他口中的雨师倒是很令人在意。
将封着口的人细细缝在了熊身上，那班主嘿嘿一笑，拍了拍那熊头。
熊皮里的人受到感应，登时一连串的呜咽声传出。
班主的面色一变，一脚便踹到了熊头上。
“你以后是个熊，是个畜生，不能再发出人声！”班主怒道：“若是再让我听到这样的声音，老子就让你尝尝鞭子的滋味。”
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怎么甘心就此成为个畜生？
那熊瞎子人立起来，就要朝班主扑来。
然而这熊瞎子并非是真的熊瞎子，里面的人本身就并不强壮，再加上厚厚的皮毛行动不便，一扑就扑了空。
“啪！”
班主见状气得哇哇大叫，立刻便抽出鞭子打在了那熊瞎子上。
里面那人吃了痛，却叫得更大声了。
班主手上不停，不一会儿功夫那熊瞎子嘴巴一张，竟是从熊嘴中渗出鲜血来。
那熊瞎子委顿在地，班主从角落拖出一盆烂肉来。
这肉显然已经发臭，上面不少蝇虫围绕着飞舞。
“吃。”
班主扬起手中的鞭子。
那熊瞎子犹豫片刻，还是拖着身子用熊嘴凑上了那烂肉。
直到此刻，这熊里面的人当真把自己看做了一个畜生了。
李昂面色冰冷的瞧着这一切。
世道渐微，人和畜生的边界就会变得模糊。
不单单是这熊皮里的人，更是这班主。
班主嘿嘿一笑，自顾自地取出锁链锁到了熊瞎子的脖颈上，随后迈步便出了门。
深夜的集市可不像先前那般热闹了，往来行商有钱的自然是去客栈住下，至于没钱的自然是回到外面驻地。
整个集市上空无一人，倒是显得有几分冷清来。
别看班主在自己的大帐作威作福，一阵冷风吹来，他不由地缩了缩脖子，眼里分明是有些畏惧眼前黑黝黝的街道。
“这位老先生。”
忽然一道声音从班主身后传出，吓得班主一机灵。
忙是抽出鞭子回头，却是一名道士站在身后。
“顺天宗的驱鬼道人。”
李昂立即就认出了那道士的模样。
“这位道爷，有何贵干？”班主抬抬手问道。
那道士凝声问道：“您在这集市上，可知道白日里的说书先生所住何处？”
班主一怔道：“虽然都是在集市上讨口子的，可这集市往来人不固定，我也是前些阵子才在此处落脚。”
“原来如此。”道士眼中有一抹失望，随后振声道：“夜晚集市并不太平，还请老先生先回住处罢了。”
回住处？
班主眯起眼睛。
这张波一行人明显就是过路的，若是等到明天白天自己哪还有机会下手？
“道爷，我是有要事去客栈办，还请宽恕则个。”
班主拱拱手就要走，忽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女人凄厉惨叫。
这声音简直赛过了被屠宰的牲口，让班主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那道士面色一变，提着宝剑便朝着叫声处冲去。
李昂心神一动，也跟在道士身后。
跑过街道钻入巷子，立即胭脂气息传出。
眼瞧着尽头处两个大红灯笼高悬，关闭的柳木门下鲜血正在渗出。
那道士也不畏惧，大叫一声，从袖中掏出一个符咒。
“封！”
道士手中掐诀，符咒立刻化为了屡屡金光。
“嗡！”
一道波动传出，这整个巷子全都笼罩于金光罩子之下。
虽然这金光罩对李昂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他的面色还是变了一变。
同样是使用符咒，这道士比先前那三脚猫的书生李治不知道要强出多少。
若是他盯上了张波等人，那恐怕会是个威胁！
“开！”
道士又虚空一指那柳木门，只听门闩断裂声响起，木门就这么打开了。
道士走上前去，登时嘴角一阵抽搐。
只见满地的尸体死状极为凄惨，这凶手出手极为阴损，鲜血皆是从下阴出渗出，甚至有人还从那部位流出了肠子，显然五脏六腑都被绞碎了。
死者基本都是女子，面容大多姣好，只是一个个浓妆艳抹，不少人都是瞪着空洞的眼珠子，眼中尚未有惊恐，反倒是一片迷茫。
显然那凶手出手极快，几乎一瞬间就害了这许多人的性命。
“鬼怪害人，当诛！”
那道士额头上暴起了青筋，紧紧咬住牙齿，大牙甚至发出了咯吱声，显然是气极了。
只见他手一番，一个古铜色的八卦盘就出现在手上，那八卦盘上海放着一串铜钱，没有用线串引，却都严丝合缝的摞得高高的。
将八卦盘朝四面八方举起，瞧着那铜钱没有任何反应，道士叹了口气将八卦盘又收回了袖子中。
道士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还是晚来了一步让那鬼怪给溜了。
“道爷...”
班主的声音传出，他急急跑来却又在门口拌了个跤。
抬起头看到满院子的尸体登时吓得一股腥臊之气从裤裆传出。
“道爷...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班主急忙爬起来就要走。
“老先生，你误会了。”
道士眼瞧着班主头也不回，又从怀中掏出了个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