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
李昂眉头微皱。
大牢中人皮魔已死,按理说不应当多有事端。
“妖人来犯,放箭!”
远处响起一道守城士卒的呼喝,箭雨腾空而起朝城门下落去。
“可惜!”
一道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李昂瞳孔骤然一缩,有人到了他们身后他们可没丝毫察觉。
就连柳韵芝也是猛然回头,只见那黄药郎正一脸凝重地站在他们身后。
他手中掐着诀,皱眉道:“我早算出今晚有劫难,只道那劫难是因你们而起,却不想是另有他因。”
“你不是药郎么?”张波此时张口道:“怎么又装起郎中来了。”
黄药郎摇摇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不需要参透天地作卜卦之事。”
张波嗤笑一声,显然对着黄药郎不屑一顾。
李昂也懒得理会这黄药郎装神弄鬼,一把将黄药郎高高举起。
这黄药郎双脚离了地,倒是不惊慌,只是静静地看着李昂。
“怎么?”
“已到子时,黄雀的病你该给个交待。”李昂淡淡地说道。
黄药郎轻笑道:“我为那姑娘瞧病是慈悲,并不欠你什么,你现在如今却如此对我?”
李昂沉默不语,手腕一抖,改掐住了黄药郎的咽喉。
义气、人情、本分,这些东西李昂并不是没有。
但是长久以来在苍蓝世界和修仙世界的求生之道早让李昂将那些抛诸脑后。
李昂并不相信真的有人会全心全意帮助自己,更不会觉得自己欠下什么人的情。
在苍蓝世界和修仙世界这样极端的世道,众生熙熙攘攘,无非就是为了一个利字罢了。
黄药郎的脸渐渐地成了青紫色,一双脚也开始不住踢动起来。
“我并非是不想医治...只是今晚之劫难...已成死劫...”
黄药郎的话说完,忽然城头传来一声惨叫。
只见一名驻守城头的赤甲抚镇军捂着脸在地上痛苦的打滚,一个个满脸脓疮的抚镇军爬上了墙头,一张嘴,一道道青黑色液体从口中喷出。
凡是沾染上者,无不痛苦哀嚎倒地死亡,可没一会儿功夫又重新立起,朝着他人喷射恶心汁液。
“尸仆现世...”黄药郎艰难地开口道:“若不管束,世间大难...你我也将丧命于此...”
李昂手一松,黄药郎登时摔在了地上。
他捂住喉咙不住地咳嗽,顾不上捋顺气息,断断续续地道:“李兄,你答应我一件事。”
“守住青城门关一个时辰,只消一个时辰...我会调配好药方,治理此患...”
说着,黄药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银匣子。
看到这个银匣子,柳韵芝不由地“咦”了一声。
黄药郎打开银匣子,平摊便是个方形银板,左右各两枚尖刺。
伸出手指,黄药郎在一边的尖刺上一按,血液登时流在了银板上。
“千金一诺,生死成契。”
黄药郎开口念道。
“嗡”!
一道奇异波动从银板上扩散而出,远远地传开了去。
“生死契,没想到他居然能拿出这样的东西...”
柳韵芝打量着黄药郎,好像要把他五官特征都印刻在脑海里。
“生死契是什么东西?”
黄雀好奇地问道。
“瞧见那两个尖刺了么?”柳韵芝道:“那尖刺上各有阴阳两种剧毒,两方以血成契,就必须完成。”
“完成后再交换契状,以对方之毒血阴阳互补,方能解毒。”
说着,柳韵芝眯起眼睛道:“这生死契可是对于大乘期的大能都有约束作用,没想到他这就拿出了一个。”
“大乘期...”张波听得一怔,他只记得自己好似在什么地方听过这生死契。
只是毕竟他的前世在藏书阁读过数以万计的书,不可能每一本的内容都了如指掌,是以记得不真切。
“大乘期的大能啊,那可是即将成仙的存在...”
黄雀也有点发愣,眼神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已起誓...”黄药郎道:“只要你以自己的血发誓...”
李昂沉吟半晌,将手缓缓伸向那银板。
黄药郎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李昂。
“啪!”
忽然黄雀一巴掌按在了那生死契上。
雪白的手掌被刺破,登时鲜血便淋在了银板之上。
“我起誓,我黄雀会尽力帮助把守城门。”
“一诺千金,生死成契。”
“嘭!”
黄雀誓成,那银板通体发出了耀眼的亮光,下一刻居然直接崩碎为了飞灰。
“这!”
黄药郎傻了,他没想到黄雀居然来这么一出。
李昂脸色微微一变:“黄雀,你这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儿,以师弟你的性命起誓恐怕不妥。”黄雀道。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些所谓的“尸仆”看起来颇为凶狠,若李昂把守不住,那也只能死战到底,碍于生死契连逃跑都不行。
这对于黄雀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若是能够如实履约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不成,起码李昂还有逃命的机会。
李昂摇摇头,其实他方才也只是想将那生死契抢过来。
既然那黄药郎以此手段相逼,那是对于守城之事看得比命都重要。
李昂不会傻乎乎地去跟着赌命,这里面多的是讨价还价的空间。
可黄雀这么实诚,关键本心还是全为他李昂着想...
“唉...”
李昂一声轻叹,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尽快去做药房吧。”
“一个时辰,多一刻都不成。”李昂声音转冷,目光如刀。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黄药郎嘴里念叨着,忽然迈步朝房檐下一走。
一脚踩空,黄药郎身形立马下跌。
可就在这么一瞬间,黄药郎整个人消失不见。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你有没有看出什么其他端倪?”
李昂皱着眉问一边的柳韵芝道。
这黄药郎没有修为,甚至连武道都不知,可一身宝物不说,还有各种奇怪的花招。
“不知。”柳韵芝摇头道:“就连那土地公所谓的丹霞宗我都不清楚,恐怕是近几百年的新门派。”
李昂默然,一回头,城墙上已没了抚镇军的身影,却尽是那些尸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