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大牢。
随着青城城主进入大牢,李昂登时就感到一股腐臭味传出。
“大人!”
看守的狱卒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鼻子通红,打了个嗝,一股浓郁的酒臭味传出。
青城城主摆摆手,那狱卒就在后面东倒西歪地跟着。
说是大牢,其实就只有一个长窄的过道,两面是木栏围成的牢笼。
李昂往牢笼里看去,这里关着的可不像什么凶恶之徒。
犯人们一个个面黄肌瘦面带惶恐,见有人来也不挣扎,双目中只剩下麻木。
“这些应该就是交不起罚款的人吧。”
柳韵芝轻飘飘地道。
先前青城城主的作风他们已经见识过了。
无论多大的事情,只要交出足够的罚款便可以免去一劫。
至于交不起罚款的人,自然是无论罪责大小一律丢入牢中。
天地残缺,普通百姓都难吃饱,这牢里更是不用多说。
不少牢笼里的犯人已经成了一具枯骨,身上早已被蝇虫侵蚀得没有一点点血肉。
不过像人皮魔这样的魔物倒是不在这样的简陋的牢笼中,走到尽头是一处石牢,没有窗户,只有一小小孔洞通气。
厚厚的大铁门足足有三村厚重,看起来还算坚固。
“开门。”
青城城主吩咐道。
狱卒醉醺醺地拿出钥匙串,翻找之间竟是找不出对应的钥匙来。
青城城主心中不耐烦,抬起一脚将那狱卒踹到了一边,那狱卒打了几个滚,竟直接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青城城主骂了一声,摸索了几下,拿出钥匙打开牢笼。
“哇!”
刚开门,一股青黑色的液体直接喷了过来。
青城城主带头开门,倒是被喷了个正着。
“嘶!”
一股青烟登时从青城城主脸上生出。
“唰啦!”
青城城主皮肤变为了泥土,顿时变成了个泥塑的泥像来。
“这是显了真身了。”
柳韵芝道。
这青黑色液体对于其他人而言那就是催人命的毒液。
先前的武师也好、抚镇军也罢,只要沾到这青黑色毒液无不是顿生毒疮横死当场。
但这青城城主毕竟是土地公真神,法身一出只当是一口唾沫从脸上抹下。
青城城主哼了一声,一跺脚,土地面登时生出两道丈长泥刺。
直接从那人皮魔两肋间穿过,将其悬在了半空中。
“晦气!”
青城城主嘟囔着骂了一句,扭头便走擦洗脸去,便将这人皮魔留给了李昂。
那人皮魔被悬在半空也不吵闹,还是如同向前一般歪着头看着李昂。
“嗡...”
一道奇异波动从李昂脑海里升起。
“吃了它!”
一道声音用命令的语气在脑海里对李昂说道。
李昂双目一瞬间变得通红,竟不由自住地向前一步。
可下一秒,李昂握住了双拳,生生地停下了脚步。
一旁的柳韵芝看着举止怪异的李昂,又看了看人皮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东西...”
黄雀看到这人皮魔脸上闪过一丝迷茫神色。
“怪怪...”
张波则是躲在最后面不敢进这牢房。
半天功夫没见,这人皮魔倒是变得愈发面目可憎起来。
面上生出的脓疮高高肿起,整个头看起来竟被脓疮涨大了一圈。
这哪儿是满脸起脓疮啊,这是脓疮上长了个人头!
而且这些硕大的脓疮竟角质化起来,上面还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皮。
不说别的,这人皮魔本来的面貌都没有这般面目可憎。
“你,认识我?”
李昂试探着向着人皮魔道。
人皮魔听到李昂的声音,忽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噗!”
他硬生生撕裂了自己的身体,残躯摔在了地上。
黄雀惊叫一声,不敢再看那人皮魔。
那人皮魔支撑起半个身子,头仰着直视着李昂。
他张张嘴,可只发出了一串毫无意义的音节。
李昂皱起眉头,凑近了想要听。
谁料人皮魔突然暴起,竟张开了大口便朝李昂脖子咬来。
“轰!”
柳韵芝一挥衣袖,人皮魔直接爆碎成了血雾糊在了墙上。
黄雀藏在柳韵芝身后伸出头来看,墙上是一片青黑色的汁液缓缓下滴。
李昂脸色不太好看。
没想到费了一番功夫,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他本以为能从人皮魔身上得到些关于自己的端倪,可谁料这人皮魔的灵性实在太过低下,居然主动攻击了自己。
“走吧。”
李昂叹了口气,众人就要离去。
“师弟...”黄雀忽然拽住了李昂的衣袖低声道:“我想去看那药师...我感觉不太好...”
“哦,哪里不舒服么?”
“感觉有点奇怪。”黄雀的脸色有点苍白。
“好。”李昂也没多想。
黄雀看着李昂,一时间心里柔肠百转。
就在刚才,黄雀看到那么恶心的怪物,但是她心中竟生出了将其咬死吞入肚中的冲动。
直到那怪物被柳韵芝杀死,那股冲动才消失。
“我这也是心病么?”黄雀低垂着眼,不敢再看李昂:“若是师弟知道...我有这样的冲动,那他会怎么看我?”
黄雀心事重重,忽然一道佛号声从身后响起。
“几位施主留步!”从人皮魔隔壁的石牢中,和尚的声音传来出来。
看来这和尚正关在人皮魔的隔壁。
“你们身上的怪病,我能医治。”
听到怪病二字,黄雀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和尚的声音又传来。
“还请各位将我先放出来...”
黄雀想要回应什么,却被李昂一拉,直接往外走去。
这和尚的底细李昂是知道的,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连柳韵芝和青城城主都瞧不出李昂和黄雀身上到底有什么端倪,这和尚又怎么可能知晓。
听到脚步走远,石牢里传出一声幽幽叹息。
“城主大人?”
躺在地上的狱卒忽然惊醒,爬坐起身,牢里人已然是走了个干净。
“咦?”
狱卒忽然看到关押人皮魔的铁门大开,而里面已然是空无一物,登时酒醒了大半。
“那魔物跑了?”
“要是城主大人怪罪下来,我还不得把家底都赔空啊!”
想到这儿,狱卒的酒算是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