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地碎肉，李昂心知道张波死得不能再死了。
抬头看看周边的天地，祥云琼楼，一片鼎盛仙门的样子。
如果李昂真的穿越到了千年前的修仙界，那该多好啊。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幻象。
张波不是仙，否则也不可能轻易地被李昂杀死。
他利用自己的记忆，制造出了这千年前宗门的幻境。
黄雀、华天罡、宗内的弟子，这些张波见过的面孔自然而然地会被应用到幻境中。
同时这也意味着幻境是纯靠制造者的记忆编织出来的，不会存在超出幻境制造者认知外或记忆外的东西。
若制造者不知道的东西便不会存在于这幻境；否则大可不必制造出李昂的熟人在这千年前引起李昂的疑心。
九狱炼魂诀，这个神秘的功法本来只有张波和柳韵芝两个人知道，所以李昂也一直在俩人之间做考量。
直到参加所谓的掌门婚典，李昂便意识到，这幻境的始作俑者是张波。
若是柳韵芝制作的幻境，她没有必要让自己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殿里，更没有必要让自己嫁给华天罡。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李昂怀中消失的血元丹。
按照柳韵芝先前的话语，即便李昂在寝房发生的事她也知晓。
那么华天罡赠予自己的血元丹柳韵芝在制造幻境时不可能遗忘，而张波才是真正不知道这血元丹存在的人，制造幻境时李昂随身携带的血元丹才会消失。
不过...
直到张波死去，李昂还是没有搞明白一点。
张波应当是没有见过柳韵芝的，为什么柳韵芝会出现？
李昂摇摇头，从怀中又拿出了柳韵芝留给自己的字条。
上面的“朝西”两字已经变成了“朝东”。
要破除这幻境，应该是朝东走才是。
方才李昂要踏入的藏书阁，恐怕才是真正的杀阵！
由于李昂先打开的是张波的字条，在那一刻，他便已经进入这幻境中了。
“着了道啦！”
李昂还记得他先前在藏书阁击杀的那“黄雀”的嘲笑声。
的确，李昂当初是着了道了。
自嘲一笑，李昂将张波的字条拿出撕碎。
随即李昂闭上眼，运气之下又看到了天地间的灵气。
心念一动间，五色灵气聚成光团朝李昂飞来。
引气入体！
可那些灵气接触到了李昂的身体，便如同泡沫般猛然崩碎，化为点点星光。
李昂哼了一声，这张波也算是心机深沉了。
说起来这幻境有个最大的弊病，就是虽然可以编织出来天地灵气的样子，但是不可能真的让李昂吸收到千年前的灵气。
如果李昂一旦引气入体地修炼，那么立马会看破眼前的虚妄。
所以张波索性刻意地引导李昂引气入体，让李昂心生忌惮，反而不会主动吸收天地灵气。
想通这一点，李昂也不再停留，运气朝东方奔去。
此时，这片幻境已夕阳西下。
李昂背对着夕阳，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
慢慢地，周围的建筑开始稀少，李昂进入了一片林木中。
眼前也没有了大道，只有石子铺就的小路。
“要出百草宗了！”
李昂加快速度。
可直到夕阳西下，李昂眼前还是仿佛没有尽头的小路。
李昂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复，一次次路过了相同的树木。
“张波的幻境要到尽头了！”
李昂心念一动。
千年前百草宗内的光景，张波作为藏书阁的管理员或许可以通过阅读书籍想象出来。
可百草宗外面是什么样子，张波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知道的。
果不其然，没多大功夫，李昂便看到了远处的石子路被一道白墙隔开。
那白墙突兀地从泥土中冲天而起，伸入了九霄云外。
这是人力不可能越过的高墙，也正是幻境的边界。
李昂试着触碰白墙，可他的手掌离白墙一寸处便遇到的无形的边界，再也不能前进一分。
李昂收回了手，开始沿着这白墙朝林木间走去。
“猫咪猫咪，明朝初二；买条鳑鲏，挂在床里。”
“鳑鲏跳一跳，猫咪笑一笑。”
忽然一道悠扬的童谣在前方响起。
李昂手腕间触手伸出覆盖到自己的身上，下一秒他就变成了张波的模样。
朝东便是阵眼，而阵眼往往有什么东西看守。
或是机关，又或是什么古怪的东西。
李昂一边前行一边拨开挡在自己眼前树枝，只见远处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坐着摇椅，手中摆弄着一个纸人。
那纸人扎成小婴儿的形状，画着红扑扑的脸颊和桃心刘海，两个大眼珠子中却没有瞳孔。
红衣女子自顾自地把歌谣唱完，随后把纸人放在了一边，随手拿起了一个毛坎肩小心翼翼地给纸人套在身上。
“鳑鲏跳一跳，猫咪笑一笑。”
“猫咪为什么要笑一笑？”
那红衣女子忽地身形一停，不再摇晃摇椅，声音也变得急切。
“你说啊，猫咪为什么要笑一笑？”
红衣女子使劲儿地摇晃着手里的纸人，语气中带有一丝愤怒。
随后，红衣女子像丢垃圾一样把纸人丢在了一边，站起身来。
“猫咪为什么要笑一笑呢？”
红衣女子忽地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李昂。
看到她的样貌，李昂也不由地一怔。
正是柳韵芝！
“快说！”柳韵芝表情变得扭曲，李昂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凶戾之气：“猫咪为什么要笑？”
“猫咪又鳑鲏可以吃，它自然要笑。”李昂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不错，猫咪可以吃鳑鲏它心里开心。”
“可我没有孩子，我心里苦！”
柳韵芝的面目狰狞，两道血泪从她眼中流下。
“我们的孩子呢，你怎么还没把他带回来？”
“你说要给我幸福，又说要给我孩子，我们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柳韵芝张开双手，一条条木藤从她手掌心生出，直接朝李昂刺来。
李昂皱起眉头，触手又从手腕伸出聚拢成肉刺。
“咔嚓！”
木屑纷飞间，木藤被粉碎，那柳韵芝也往后退了几步。
她看向李昂的目光中满是骇然。
“你不是我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