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不算太大,勉强摆得下两张半的斯洛克台球桌,卧室的一面开着一扇落地窗,米色大理石的窗台差不多可以坐上一个人。
冬天太阳出来的时候,宁荣荣喜欢在窗台上方垫着一张软绵绵的硅胶垫子。
虽说上去的时候是拿着一本《斗罗古事纪》,但大多数时候,她会呆呆地看着窗外:
要么是天空很远那边的飞鸟,或者是学校湖泊四周泛起的碧鳞,还有风吹过来的云霞……
宁风致告诉她,七宝琉璃塔辅助魂师最应该学会的,就是分心。
在这一点上宁荣荣做得很好,她总是很擅长这般放空自己的心神,有时候就是一两个时辰。
而昆兰失踪之后,宁荣荣有时就是一整天地坐在窗台上,看着太阳慢慢爬高,又慢慢降下去。
昆兰将宁荣荣轻轻地放在了她淡蓝色的床铺上,或许发现发梢还没有彻底干透,又取来了一只纯白的毛巾为她擦拭着,粉色的发尖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昆兰之前一直没有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这股气味很熟悉,但又想不起具体的名称。
直到刚刚瞥见宁荣荣刚刚用的洗发露,才知道这是柑橘味道。
原世界中,昆兰因为身为血族的缘故,他具有很强烈的感知能力,当然包括他的嗅觉。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血族赋予了昆兰媲美鲨鱼的嗅觉,后者可是拥有远超陆地犬类的嗅觉。
因而,昆兰对气味的要求特别高,以至于在中世纪的时候,昆兰从来没有在法国城镇出现过。
到了近代,世人们所推崇的很多“香奈儿”、“i”、“迪奥”香水品牌,甚至是后来自诩为制造出最好香水的“百家乐”旗下等一系列香水,在昆兰看来都特别刺激鼻腔。
人类嗅到自然而然的独特味道,却是被昆兰轻易分解为若干刺激的化学气息。
一个好的香水味道,就像是一件温柔的衣服,让人忍不住想要披上它环游全世界。
昆兰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血液的味道,对于自己来说才是唯一的归宿。
不可否认的是,昆兰虽然是屠魔战士,但是他自身也流淌着恶魔的血液。
“我很喜欢这股味道,就像是在地中海沿海一带,沐浴在阳光之下的柑橘一般,每一次清风都会把它的味道送给我,连带着你的气息。”
昆兰放下了手中的毛巾,他感觉自己把宁荣荣的头发一时间弄得有些蓬松,像是顶着一朵粉色的大蘑菇,不过昆兰很快就用魂力将它压下去了。
“什么是地中海啊?兰,你每一次都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宁荣荣掀起蚕绒被子,将自己雪白的小腿送了进去,她又像一只小仓鼠一般翻了一个身,连着裹住自己的蚕绒被子滚到床边,然后撞到坐在床沿边上的昆兰才停下来。
“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呢。”
昆兰的双眼似乎再一次穿透了无尽的时光——
高达四十度的热浪扑打在脸上、铺满黄金的沙滩和硕大的橄榄树……
很快,昆兰就将自己的神思拉了回来,他轻轻地点了点少女的鼻尖。
柑橘气味是一种具有双向调节的东西:
当你感到紧张的时候,它能让你放松;如果你觉得疲惫,它又能让你感觉振奋。
“臭混蛋!”
在宁荣荣的惊呼声中,昆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了裹紧的绒被,出手精确得就像是拿着柳叶刀的脑科医生,像一只野猫一样钻入了充满着柑橘气味的被窝。
“兰,我说你在干什么——”
一抹红霞顺着白皙的天鹅脖颈,染红了鹅蛋般的俏脸,耳根一瞬间也红得晶莹剔透。
昆兰的鼻尖穿过了粉色的短发,抵在宁荣荣晶莹的小耳旁边轻声说道,
“我读过一本关于概率学的书,但书中举的例子却是很浪漫,书上说这世界上有两万人是会和你一见钟情的。可惜一个人终其一生也未必可以遇见他们当中的一个。”
当然他的手也没有安定下来,
“荣荣,一见钟情不是魔法,而是命运,你就是上天赐予我的命运。”
宁荣荣的手想去抓住里面的捣蛋鬼,但是昆兰催眠般的话语,使她仿佛跌入了玫瑰金色的蜂蜜一般,甜蜜和莫名升腾起来的兴奋在慢慢融化她。
“那朱竹清呢?”
宁荣荣还是轻哼了一声。
昆兰有些汗颜,他就知道小魔女会把小猫咪抬出来,要是让她知道外面还有一个独孤雁的话,会不会直接用冷冻的罗非鱼把自己给焉了?
几乎没有耗费思考的时间,昆兰流畅地说道,历史长河中赞颂的诗词他是信手拈来,
“你是命运,她是魔法,命运对于一个人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
“而且,我的荣荣这么聪明可爱,这个小机灵鬼是没有谁可以拒绝她的。”
昆兰决定不给宁荣荣发言的机会,语言是浪漫的,但是浪漫往往是没有逻辑的。
好在女性都很受用关于自己的溢美之词,宁荣荣也没有再故意挑刺了,她的双眼变得有些迷离,昆兰毫无章法的抚摸也没有破坏这一时刻的美感。
“兰,等西北尘埃落定之后,你就去向父亲提亲好不好。”
宁荣荣轻轻抱住昆兰,神色有些认真。
斗罗大陆中,因为魂力的存在,人族的身体发育要比原世界快得多,谈婚论嫁的年龄也会早一些。
如果是一些公国的女性家眷,在史莱克等人读书期间,恐怕就已经是若干个孩子的母亲了,他们所关心的是女性背后所能带来的政治力量。
昆兰目光灼灼,他认真地看着宁荣荣粉紫色的明眸,就像是两朵旋转的曼陀罗花:
“我会给你全大陆最盛大的婚礼。”
如果你要触摸天空之顶,那我就为你修建通往苍穹的世界之树,云上的神灵也将妒忌于你的幸福。
宁荣荣换手抱住昆兰——
紧致的肌肉、完美的线条和黄金比例的躯干构造,即使是身体婀娜的女性都掩饰不住内心的羡慕和震惊。
“小舞告诉我,这方面的事情应该有固定的招式……”
宁荣荣的低语细若嘤蚊,她有些小紧张,但更多的是满满的期待。
“小舞?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兔子懂个屁。”
昆兰内心默默地吐槽着,接着他带着宁荣荣走进了新世界的大门……
……
小舞是很晚才回到宿舍的,尽管最后和唐三算是缓和了,但是她心内依旧有一种说不清的沉重。
“这是什么声音?”
隐隐约约地,从二楼传来了轻微的叫唤声,小舞听得脸颊发烫。
但很快就意识到了那是荣荣的房间,逃也似地走开了,莫名的刺激伴随着那道声音依旧萦绕在小舞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