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宴回家的一路,脸都是青的。
苏苏霸占副驾驶,后座还有两个不要脸跟来凑热闹的。
腾蛇:“这年头哥哥不好当,哪能看弟弟孤身入虎穴。”
旁边的老怪:“这年头战友不好当,哪能看战友的弟弟以身犯险。”
苏苏叹气:“这年头女鬼……”
祈宴:“要么闭嘴,要么滚。”
两男一女鬼闭嘴了,但脸上的笑容刺眼。
祈宴没把车停在家门口,稍远的距离停了车,腾蛇和老怪就在车上等着,不过祈宴走之前,腾蛇却丢给他了一个东西。
是一个铁质徽章,一条蛇的形状,蛇眼镶嵌了红色水晶。
祈宴觉得那不是水晶,是塑料。
“什么东西?”
“微型摄像头啊。”腾蛇说着,老怪已经把监听装备拿出来了。
祈宴:“……”妈的,为了看我热闹,你们倒是准备充分。
腾蛇不耐烦的摆手道:“这摄像头可以捕捉到非自然生物的波长成像,老板妹妹说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祈宴:“……”
苏苏:“放心啦~姐姐说了我可以躲里头,到时候拍的更清楚,鬼眼蓝光1080p,专业摄像~你值得拥有!”
老怪点头,满眼期待:“小满顾问开过光,成精老妖都看不出破绽,今天正好试试水!”
祈宴肺管子生疼,脸色铁青的走了。
很好!他不止是个冤种,还是个实验小白鼠是吧?
他离开后,老怪的监视盒子上就已经出现祈宴镜头的画面了,那画面居然还是180°全景视野。
老怪:“啧,苏苏的鬼眼加持,有点屌啊。”
腾蛇脑洞大开:“这要是能在特情局里普及,敌人无所遁形啊。”
耳麦里突然响起女人的嗤笑:“怎么,你们还想给局子里引入鬼员工?”
声音正是满岄的。
此刻城南公馆的别墅里,满岄窝在沙发上,抱着半块西瓜用勺子挖着吃,另一台监视终端就投屏在客厅的星空顶上。
楚烬坐在她身边,膝上放着电脑,一边处理着工作,一边给满岄当靠枕,偶尔才看一眼终端上的画面。
他看满岄吃的红唇湿润,唇色比西瓜的红艳还诱人,垂眸问了句:“瓜甜吗?”
满岄:“甜!”她抬头,“你想吃啊?”
楚烬看着她的唇,微暗眸色,闷闷嗯了声。
满岄挖了一勺喂他,楚烬吃下后,冷淡道:“我觉得不甜。”他又看了眼满岄的唇。
满岄翻白眼:“山猪吃不来细糠。”
烬总收回视线,只余光随意的从对面看呆的几人,然后自然而然,顺手般的用拇指揩去满岄唇上的汁水。
此刻,一个年轻人的心千疮百孔,柳宿看着星空顶的投屏,嘴巴都委屈成‘(o̴̶̷᷄﹏o̴̶̷̥᷅)’波浪形了。
九尾、玄龟、凤凰三人叹气。
还好他们只是员工粉,这年头,男友粉不好当啊。
宣誓主权,还得看钮钴禄·烬哥的。
……
祈宴怀着满心不爽往家走,刚进外院的门,就看到了祁广业。
看到祁广业那短短时间就白了一半的头发,因焦虑生出的满眼红血丝与黑眼圈,以及他仿佛暴瘦二十斤的鬼德行……
祈宴忽然就不郁闷了,他唇角勾起,笑容掩不住。
祈广业看到他的变脸大法,刚堆起的笑容差点垮掉。
这个孽障!!看到他倒霉就这么开心吗?!
“小宴啊……”祈广业还是忍着怒火,堆起笑容过去,一副慈父模样。
祈宴退后三步,抬手:“保持距离,你好霉,不要传染我。”
祈广业气的嘞~
“小宴啊,别闹,现在情况很严重。”
祈宴挑眉:“谁和你闹,我是回来拿我妈的遗物的,东西呢?”
“现在那些都不重要!”祈广业压低声音急切道:“你想要你妈的遗物,家产,我都能给你,但现在咱们父子俩必须合作!”
祈宴没吭声,他突然就好奇了。
祈震那老不羞是带回来个什么狠角色,让祈广业慌成这样?之前还与他不死不休要斗到底呢,这会儿居然拉下脸来与他讲父子情了?
见祈宴没吭声,祈广业松了口气,他开口道:“你爷爷他老糊涂了,居然又给你找了个后奶奶。”
祈宴挑眉:“他又不是头一次给你找后妈,怎么,这回找的后妈是你前女友啊?”
祈广业羞怒:“你胡说八道什么!”
祈宴嗤笑。
监视器那边,吃瓜群众都听呆了。
老怪:“这就是豪门吗?好精彩。”
腾蛇翻白眼:“祈家算个屁的豪门。”
……
祈宴怀着吃瓜的心,跟着祈广业进门了,进门前,他稍微转动了一下胸前的蛇形徽章,小女鬼怎么突然安静了?
苏苏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鬼鬼祟祟的:“我感觉到了鬼东西的气息,你家进鬼了,还是个硬茬,我先苟着。”
祈宴心头忽然紧张了,但想到满岄也在看‘直播’,心里底气又足了,面色如常的跟着祈广业进门了。
进门后,祈宴身上就涌出了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像是有蚂蚁在爬。
“你还舍得回来?”阴鸷如老枭的声音响起,祈震坐在梨花木制的沙发椅上,冷冷盯着祈宴。
除了脸上褶子有点多,祈震那头茂密黑发,与祈广业的灰白头发放一起对比,一时都让人错乱,分不清谁才是当爹的。
但祈宴的注意力却在屋里另一个人的身上。
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细腻白皙的皮肤,眉眼温婉柔顺,有种这时代难以看出的古韵。
她身上穿着一件改良版的汉服制裙,即便坐着,也能看到她高高隆起的腹部。
祈宴:“……”
祈震一拍梨花木椅,喝道:“还不滚过来,见过你奶奶!”
祈广业铁青着脸,“爸,你别太过分。”
祈广业话音刚落,祈震就一个杯子朝他砸过去,要不是祈广业躲的快,脑袋都要开瓢了。
但杯子还是在额头上擦过,留下红痕。
祈震喝道:“要不是你教出来的这个逆子,祈家会成现在这样?!”
“祈广业,你守不住家业!那就别怪我这当爹的不讲情面,把家业留给你弟弟!”
弟弟?!
祈广业嘴角抽搐的看了眼女人的肚子,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你自己多大岁数了吗?弟弟?鬼知道这女人肚子里怀的到底是谁的种!”
“你个逆子!”
一场家暴顷刻上演。
祈宴默默站远,愉快的看着自己亲爷暴揍亲爹,他没有丝毫不适,正二八经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唯一让他不适的就是那位‘野生奶奶’一直盯着自个儿。
且不知何时,对方竟走到了他身边。
眼里带着哀切,声音娇滴滴的让人听着都心碎,她幽幽叹了口气,“你也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爷爷的吗?你是不是觉得他不该出生?”
祈宴看着她的肚子,沉默三秒,问道:“几个月了?”
女人微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轻声道:“八个月了。”
祈宴哦了声,“快生了吧,那挺好,想好取什么名了吗?”
女人:“……”她沉默好一会儿,声音幽幽,有种莫名的森然:“没呢,你愿意给你的小叔叔取名吗?”
“我没那个资格,你该找祈震取名。”祈宴说着,对女人点头:“是吧,奶奶。”
女人:“……奶奶?”
祈宴点头:“祝你和我爷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嗯,期待我小叔出生的那一日。”
“你和我爷一定要锁死啊,奶奶。”
说着,祈宴准备点根烟,继续欣赏祈广业和祈震的父子相残。
点烟的动作一顿,他偏头对女人道:“烟味对孕妇不好,奶奶你要不站过去点。”
女人摸着肚子,看了祈宴许久,幽幽叹了口气:“你走吧,别回来了。”
祈宴挑眉,似不明所以。
女人微笑道:“听话哦。”
祈宴眨了眨眼,将烟收起,余光扫见他那位已七十高龄的爷爷正龙精虎猛的把祈广业摁在身下爆锤,门牙都给锤掉了。
祈宴收回视线,出门离开。
他身影自然,等绕过一个拐角,远远看到自己停的车,背上那种被凝视的感觉彻底消失后。
噗通——
祈宴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都在打颤。
祈冤种颤声问道:“我奶……究竟是个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