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还是那个人,还是忘不掉的那个“小哑巴”一直占据了她的心。
信息发送,文字边上的发送信号转了许久的圈,最终成了一个红色的环状箭头。
果然,还是无法发送出去。
路漫兮看着那被阻挡在了聊天窗口的信息,突然觉得一阵无奈。
罢了,有些事情做过了就算是成功了。
该让他看到的东西,总会被看到的,无论之后会是以什么样的一种方式被他看到,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叹了一口气,退出了聊天框,又往郑奇的聊天窗口发送过去了一个精准定位信息。
虽然同样没能发送出去,但是她想着什么时候要是突然有信号了,直接按一下重新发送就能立刻把位置发送过去,也能更好地抓住求救机会。
做完这一些,她才把手机翻过来放在了身后相对没有那么湿的地面上,小心地把两个孩子的头从自己腿上挪了下去。
然后她尝试着弯着腰起身,一动就立刻感觉到了两条腿一阵被万千只蚂蚁啃咬的酸爽感。
脚麻了,还因为地面的湿寒而有点僵冷,泛着酸。
路漫兮被那种复杂的感觉逼得又瘫坐了回去,她喘了一口气,然后忍着那种挠心的难受感按揉起了自己的小腿。
虽然一开始真的特别需要勇气,但是很明显起效的速度也很快,半分钟以后她终于能够半弯着腰站起来了。
拿起手机照着药箱所在的大概方位,她蹲着尽可能地不触碰到头顶的任何一根松针,窝曲着身子尝试着寻找安全的角度去一点点摸索药箱所在的位置。
指尖被冰冷的湿泥沾染上的时候,她还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才适应了一下那种黏湿感,开始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刨开了表层的湿泥。
每刨一下,她都绷着一根神经,抬眼看一下头顶的构造有没有受到影响。
就这么把神经拉紧了,一分一秒地熬着,她把左边的一小片泥沙挖出来后堆积到了一侧。
额头的冷汗都淌下来把她的里衣都浸湿了,她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不过幸运的是,她终于在不懈的努力之后,摸到了医药箱的挎箱绳。
可现在才是最考验运气的时候了。
药箱子有两个鞋盒子那么大,一旦被她从泥里掏出来,就会造成很大一个空间失去支撑,她不能贸然去直接把箱子拉出来。
“沉下心,慢着点,很快就能成功了,你能做到的!”
路漫兮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把刚刚刨出来的那些泥都往中间拢了拢,打算一会儿把药箱刨出来的时候尽可能地填进坑洞里。
做好这些准备工作,她才开始顺着药箱的边摸索了起来。
一层层清理掉箱子周围的泥土,直到箱子的整个轮廓都出现在她眼前,她才回头看了一眼还昏睡着的两个孩子。
老天保佑吧,她大难不死了那么多次,这一次总不至于就要命绝于此。
哪怕是不看在她的命硬的份上,也该看在两个孩子还小的份上,放他们一马吧??
心里胡乱地念叨了一圈,她一咬牙,开始轻轻地,一点点地往外拉药箱。
箱子每往外挪动一分,她的一颗心就吊起来一寸,越吊越高,直到还差最后一点,她一闭眼,抽出来箱子迅速往那个多出来的坑洞里塞进去泥土!
可是很明显,她的动作快不过一直就等在箱子顶上的那些寻着机会就要往下钻的泥沙。
只听到“哗啦”一声,泥石倾泻而下的声音不大,但也足以让路漫兮一颗高挂的心沉到谷底。
她再顾不得什么,抱着箱子得快地往后一蹭,避开躺着的两个孩子艰难地躲回了那块大石头底下。
头顶的落石声并没有很快停止,她意识到他们所处的境地确实不是自己可以去逃生的。
一阵动静过后,她明显感觉到身前松枝撑起的空间被压缩了,而之前留下的可供他们勉强呼吸的孔洞是不是还存在,都很难说。
“……呜……”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还烧着的孩子迷迷糊糊地呻吟了一声,而另一个暂时还体温正常的男孩儿也醒了过来。
他刚睁开眼,手恰好碰到了女孩儿的额头,被烫得惊了一下。
路漫兮立马安抚道:“shehasafever.don'tworry.ihavemedicine.shewillbefine.”
(她发烧了,别担心,我有药,她会没事的。)
男孩儿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像是意识回了笼,眼泪一点点开始聚集起来。
“arewegoingtodiehere?”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ofcoursenot.weareheretoletyougohomealive!”
(当然不会,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们活着回家的呀。)
“youareaboy.bebrave!”
(你是个男孩子,勇敢一点。)
路漫兮资一边安抚着男孩儿的情绪,一边从药箱里翻出来退烧的药物,扶着女孩儿半坐起来把药喂进了她嘴里。
没有干净的水,她只能让孩子自己用吞咽动作把药干咽下去。
好在孩子还有些意识,听着她的话努力把药吞了下去。
只是让人吃个药,她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暂时解决了吃药的问题,她再一看手机,已经近六点了,再过不久天就亮了,他们就有希望得到救援了。
她搂过那个惶惶无措的男孩儿,告诉他,再睡一会儿,就能得救了。
而她自己也已经疲累不已,便顺应着身体发出的信号,闭上了眼。
这一方狭小的空间外,天光已经渐亮。
搜救的队伍集合完毕,准备要开展最新一轮的救援。
郑奇一晚上没有睡,绕着山脚下尝试了许多次拨打路漫兮的电话,都是徒劳。八壹中文網
清早队伍集合完毕,刚要出发,他就看到了远远地一辆被泥水糊了个满身的吉普车上跳下来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