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见没有人回答，楚漪澜又声音紧绷地问了一声。
路漫兮重新敲了敲门，扬声道:“医生巡房。”
“路漫兮？”
房间里，楚漪澜问道。
“是，”路漫兮放下了抬累了的手，退后了一步随意道，“没有问题我就进来了，需要检查一下你的伤口愈合情况。”
楚漪澜迟疑了一下，“进来吧。”
路漫兮进到房间的时候就发现，楚漪澜在观察她的表情，大概是在揣摩她到底听到了多少。
这更让她对刚才的那通电话感到好奇了。
听楚漪澜同那人说话的语气，大概对方是知道她的本来面目是个什么样的。
毕竟，在墨君玹面前，楚漪澜可从来都是小鸟依人柔柔弱弱，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
而在这个人面前，却明显跋扈得多。
路漫兮不动声色，走过去撩开了楚漪澜的病患服，弯腰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
没有红肿等异常情况，她就开口问道:“伤口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刺痛感过强等情况。”
楚漪澜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没有。”
“护士过来测过体温了吧？通气了吗？”
“什么？”楚漪澜没明白过来通气是什么意思，“什么通气？”
路漫兮眉目一挑，“放屁。”
楚漪澜脸色一僵，继而立刻就变得很难看。
“你才放屁！路漫兮，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躺在病床上就拿你没办法了？”
竟然说她放屁！
“你以为医院是你的地盘吗？你信不信，我随便在这里闹一出控诉医生辱骂病人的戏码，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要把一个医生玩坏还不容易？
传谣又不要成本，随便煽个风点个火，就能烧死一大片！
“我信，”路漫兮看她如此也激动，一言难尽地看着她，眉尾一挑，“楚二小姐这演技我确实是相信的。”
人前小白花，人后……不要脸？
“不过，你最好先想清楚我骂你什么了。我刚刚只是在告诉你，我问你‘通气’了没有的意思，就是问你有没有放屁。”
“也就是说，‘通气’，它是‘放屁’的文雅一点的说法而已。”
楚漪澜:“……”
她着实没有想到，路漫兮刚才那两个字不是在骂人。
“问你是不是放屁了，是因为放屁说明你肠道功能得到了恢复，这个时候再吃东西才能够被有效吸收与排泄，不至于引起腹胀、腹痛、肠梗阻以及肠胀气等术后严重并发症。”
“所以楚小姐，你着实是有点想多了，我是来查房的，不是来吵架的。”
最后一句，明显带着些讽刺。
楚漪澜脸上有些挂不住，自然态度就更恶劣了起来。
“呵，你有资格跟我吵架吗？说到底你们当医生的从事的也不过是最低等的服务行业！收了钱还不是要看我们的脸色！”
最低等？
路漫兮原本是真没有想要跟她吵架，可是这会儿，却觉得有一股邪火在渐渐燃起。
她倒不是因为自己被侮辱了而感到气愤，而是因为医生这个神圣的职业被侮辱了而感到怒火中烧了起来。
“楚漪澜，你以为你有多高贵吗？”
路漫兮的声音冷了下来，一双眼睛盯着楚漪澜，像是在看一个脑残。
“医生是医疗服务行业没错，但它不低等，任何一个服务行业都不低等！”
都是凭自己的劳动获取利益，谁又比谁高贵？
“反倒是像你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上帝’，我怎么看都高等不到哪里去。”
楚漪澜竟然没有生气，只是哼笑了一声，不屑道:“低贱的人自然不会认可他人的高贵，你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呢？”
她指了指vip病房的可调控监控摄像，晃了晃她手里的遥控器，得意的都写在了脸上。
“显而易见的是，我现在可以在这里骂你贱，你敢骂回来吗？就这样，你还能说你不比我低贱？”
路漫兮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女人的自以为是，她真的以为因为有了这个监控，她就不敢骂回去？
楚漪澜:“路漫兮，你说你再出色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要处处被我踩在脚底下。”
“工作上要被我支使，感情上要被我夺爱，你就承认吧，你其实活得真的很没有意义！”
她满怀恶意地笑看着路漫兮。
“既然没有意义，又何必活着浪费空气呢？你说，是吗？”
路漫兮看着她脸上的恶意，只觉得有些人真的是永远只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看不清事实却总以为自己就是事实，极其的可悲。
她低眉一笑，再抬眼时，那笑意让原本得意着的楚漪澜蓦地有些心慌。
“你笑什么？！”
“我在笑，我正愁没人为我提供活着的意义，楚小姐就来了。”
楚漪澜听着她说话，戒备地往后挪动了一下身子。
路漫兮眼里攫着她的小动作，笑意更甚了些。
“既然不想让我活着浪费空气，那就只能牺牲楚小姐为我创造一点活着的价值了。”
楚漪澜眼睛瞪圆了，不理解她的意思。
路漫兮耸了耸肩，无视她的黄厝不安。
“你说，让一个自以为很高贵的人认清楚她自己的思想有多低等龌龊，是不是能为我的存在提供一点必要呢？”
“楚漪澜，”路漫兮往前靠近了一步，随手拿过了床头一个输液瓶，低头看了一眼，“认不清自己，比认不清别人更悲哀，这是病，得治。”
看着她拿着吊瓶向自己靠近，楚漪澜突然就怂了！
这个女人之前很多次让她感觉到了杀意，她不得不去想，也许被逼急了，这个女人真的会想伤害她！
“你别过来，你想干嘛？！路漫兮，你想清楚！我这里可是有监控的！你动我一根汗毛都休想逃脱责任！”
“嗤……”
路漫兮挑眉哂笑，像是听了个笑话。
“那我倒是想看看，我需要负什么责任。”
说着，她抬手举起了手里的吊瓶。
“啊！路漫兮！你别乱来！”
一声惊叫从楚漪澜的嘴里破出，与此同时，病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