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玹:“我们……不离婚了。”
不离婚了？？
虽然也没有打算立刻就去离婚成全了墨君玹和他的小绿茶，但听到墨君玹说他们不离了，路漫兮的眉头还是不受控制地拧紧了。
他吃错药了吗？
前一晚不还在想尽办法恶心她，想让她知难而退，现在又说不离了。
她锁着眉探究地盯着墨君玹，恰好撞上了他意味不明的目光。
不知怎么的，就在他的回视下错开了视线。
“哦哦，真不离了？不离了好。”
唯一真正欣喜的人，怕是只有吴翠桦，可她也不敢把这种欢喜表现得太明显。
“离婚可是大事，能成为一家人本来就是缘分，确实应该考虑清楚一点，不离就对了。”
墨君玹没有回应吴女士，倒是一直把目光聚焦在了路漫兮身上。
察觉到他探照灯一样的视线，路漫兮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打破了吴女士的自我欢喜。
“妈，离不离，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他不能替我做决定。”
话一出口，吴女士哑口了，几个人都各怀了心思。
墨君玹眼底闪过一丝暗色，很快又恢复了清明。
“你生气了，因为我之前的荒唐。”
他用陈述的语气说的这句话，让路漫兮不太理解地抬眼看他。
生气？她生什么气？
他又凭什么说她生气？
无论是他要离婚还是不离婚，现在都已经不能让她有“生气”这种情绪了。
她只是……不喜欢再被人安排而已。
“我不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只是在表达我此时此刻，心里最明确的意愿而已。”
她不想陪他玩了，就这么简单！
凭什么他想离婚的时候就可以肆意地玩弄她。
不想离了，又觉得只要轻飘飘的几个字，就能让她配合他继续这么过下去？
他把她当什么了？！
路漫兮:“不，确切的说，我是在表达你和我共同的意愿。毕竟，离婚应该对你来说才是最有价值的决定。”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着急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之间，绝对不会有他突然爱上了她这种剧情。
所以，他大概是在刚才在书房的那几十分钟里，被墨远政授了什么意。
他们，都在拿她当傻子……
“漫漫，你别说的这么绝对，玹儿他可能真的就是想清楚了，他……”
“妈，我不知道他想清楚了什么，但我知道我想清楚了什么。”
漫兮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忽然就感到了一股由身到心深深的疲倦。
“这个婚，离定了。”
她揉了揉自己开始一跳一跳着疼痛起来的太阳穴，打断了吴女士的试图调解。
“妈，我累了，一会儿就不陪您和爸爸吃午饭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厌倦的情绪来得很突然，就像是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群野马，在她脑子里踢踢踏踏地胡乱奔腾了一圈。
累得她一点也不想多说一句话。
“……那，那就先不说了，你赶紧去休息吧，记得把退烧药和消炎药吃了再睡。”
吴翠桦闭嘴不敢再多说什么，她看得出来，漫兮是真的不想再在自己儿子身上虚耗下去了。
她暗暗狠狠瞪了墨君玹一眼，却也只能瞪他一眼而已。
感情的事，她这个当妈的再想插手，也只是力不从心罢了。
当局者不上心，旁观者再怎么急都没有用。
————
“哐”的一声，门板震得忽闪忽闪的。
路漫兮被自己摔门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回头看着那张门，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在干嘛……”
不是说好的不要再被他影响心情了吗？
她嘴里说着不生气，却控制不住心里的不配合。
这种自己与自己的拉扯，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身心俱疲的滋味。
她转身瘫靠在了门页上，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她需要让自己克制住那种因为墨君玹那句“我们不离婚了”带给她的矛盾和彷徨。
“路漫兮，不可以再被他左右了，听到了没有？”
她知道自己有一瞬间其实是动摇了的，她可笑地竟然还带了那么一丝侥幸的心理，想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是真的……很可笑。
从医院出来之前被秦宵包扎好了的手掌因为她握拳的动作而一阵一阵地刺痛着，白色的绷带上，渐渐又渗出来一层殷红。
疼痛让她清醒。
额头的细汗滑到了她的眼睫上，让她眨了眨眼，渐渐地从那种无法形容的烦躁感中挣脱了出来。
忽然，身后的门板上响起来一阵轻敲声。
“谁？”
漫兮反射性地问了一声，问完才反应过来，她应该装作没听到才对。
无论是谁，她此刻都不想去应对。
“我，开门。”
门外来的，竟然是墨君玹。
漫兮闭了闭眼，把就要从眼瞳里溢出来了的烦闷遮掩了去。
“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我现在不想说话，也不想看到你。”
声音带着浓浓的厌倦穿透了她身后的门板，钻进了墨君玹的耳中。
让他神色又贫添了些意外和探寻。
她从来没有用这种厌烦的语气跟他说过话，哪怕这五年里，他不如意时对她多番刁难的时候，也没有过。
“开门，我们需要好好聊一下。”
漫兮太熟悉这个男人的个性了，如果不把话说得清楚明白一些，他不会离开这扇门。
她徐徐松了拳，看了又要重新包扎的左手，站直了身子从门边的置物柜上拿了剪刀，面无表情地拆起了绷带。
一边麻木了似的，不高不低地说着话。
“我们还有什么好聊的？难道墨总突然就想跟我聊人生，聊哲理了？”
绷带一圈圈拆了下来，掌心的伤口虽然不是很深，来回折腾了几次以后，看着也触目惊心。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一点，既然相看两厌了，就不要互相膈应了吧。”
“而且，我现在心情很差，说出来的话一定不会很好听，所以我劝墨总，还是不要来自讨没趣了。”
这声音要多嘲讽有多嘲讽，完全不似她平日里那低眉顺眼的温和。
墨君玹眉眼低垂，终于有些看不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