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翠桦不由得多看了秦宵几眼。
虽然漫漫已经决定不要她家那个不长心的儿子了，可事情不到最后那一步，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希望在此之前，漫漫不要被其他男人撬了墙角了才好。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自私，但她也看得出来漫漫对这个男人并没有那种男女之意。
至少目前还没有。
那她还是可以替自己儿子再争取一下的。
“不痛。”
漫兮没有留意到自己婆婆的神色变化，笑了笑，安抚过度紧张了的秦宵。
“自己吓自己罢了。”
秦宵还要说什么，就被吴女士抢了先。
“漫漫，你受这些罪，都是玹儿造成的，我真的是要被他气死！”
“我是怎么就教出来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儿子的呢，你别怪妈，回头我就教训他！”
“妈，”漫兮不愿意一件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再左右了婆婆的情绪，只能安抚道，“您别气了，伤身，我怎么会怪您。”
不想把话题又绕回到墨君玹身上，漫兮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前两天在商场看到一件旗袍挺适合您的，我给您拿了一件。”
“最近工作忙，就没给您送过去，刚好您过来了，一会儿回家我拿给您。”
吴翠桦嗔怪道:“你又乱花什么钱，旗袍也就你看着我穿着合适，我这性子穿旗袍，有点玷污了衣服了。”
“什么玷污不玷污的，您穿旗袍就是好看，也没人规定要什么样的性子才能穿旗袍吧，您只管安心穿就是了。”
“真的好看？”吴女士难得地不自信。
路漫兮:“我的眼光您还不信了么？”
“信，”吴翠桦这才笑道，“我家漫漫就算是给我个麻袋说我穿着好看，我也信！”
路漫兮哭笑不得，“麻袋我倒是没有，您就说这旗袍您要不要？”
“要，当然要！”
“那你先把我带的汤喝了，一会儿我开车同你一起回去拿。”
又是汤……
漫兮这才瞅了一眼方才被吴女士放在了床头的保温盒，意识到她刚才好像忘了之前答应了要去师母那里喝汤了。
她急忙抬眼去看秦宵，就听到他轻轻喊了一声:“漫兮……”
“我妈还在等你过去。”
路漫兮顿时有些进退两难。
“怎么了？你们约好了？”
吴女士故作疑问，却暗戳戳有意提醒。
“漫漫，如果不方便，我就下次再来拿算了，反正从我那边过来也就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多跑一趟也不费事。”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多跑一趟就为了她说的一件旗袍。
漫兮怎么也不可能真的让人这么来回折腾。
“师兄，我一会儿自己打电话跟师母解释，抱歉，不能替你分担那一锅汤了。”
秦宵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说不出来心里是种什么感觉。
并不意外，却还是会失望。
“不需要抱歉，你回去吧，我跟她解释。”
漫兮从来没有听到过秦宵用这种复杂的语气同她讲过话，心里一时有一丝仓惶。
“师兄………”
“明天记得还要过来滴水，”秦宵却垂下来眼帘不看她，低低道，“看情况再决定是不是需要多滴两天，我会等你。”
即便是心里对她有些失望，秦宵还是温柔的。
或者说，他是对自己失望。
总是忍不住去肖想，收获的不是失望还能是什么。
“好，”路漫兮抿唇看他，“师兄代我跟师母问好。”
秦宵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收拾了吊瓶针管，率先出了病房。
看着他冷硬的背影，路漫兮知道她是真的把这个男人伤了。
＊＊＊
从医院出来，路漫兮随着吴翠桦一起回了家。
车子驶进别墅的车库的时候，漫兮意外地看到了墨君玹那辆迈巴赫。
他回来了？没去上班？
漫兮不由得想起昨晚自己给他的那没有控制住力道的一手刀。
不知道他会怎么找她算这笔账。
下了车，进了屋，才发现这个时间点，意外出现这所大宅里的人，不只是墨君玹一个。
还有她的公公——墨远政。
进门的脚步声让大厅的檀木椅上坐着的两父子同时把视线调了过来。
路漫兮接收到同样没什么温度的两道视线，再是淡定自若，也还是不太舒服地轻拧了一下眉。
“爸。”
她无视了墨君玹审视的目光，只对着墨远政问道，“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同时悄悄瞥了一眼吴女士，想确认心里的想法。
这一向行动不怎么一致的公公婆婆同时出现在这所宅子，不可能是个巧合。
可惜，她并没有能够从自己婆婆身上看出些端倪来。
墨远政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她那一声“爸”。
“刚坐下，还没说上两句话。”
和墨君玹结婚五年，漫兮并没有同这个几年前就把公司交到了自己小儿子手上的公公打过几次交道，因而这一句问候之后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回房了。”
她尽量地在墨君玹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下表现得得体自然一些，镇定自若地往楼梯口走。
却被一道成熟而带着些威严的声音叫住了脚。
“你们要离婚？”
漫兮一愣，没料到这个话题会被这么轻易地，直接拿出来谈论。
而且，谁来告诉她，怎么这一次，似乎所有人都非常及时地知道了她跟墨君玹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化到无路可走了？
“是。”
尽管意外，路漫兮却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她就是要离婚，这是事实。
可她这干脆的回答，却让一直用视线锁着她的墨君玹微眯了眼！
前天晚上她还在说着“嫉妒”，说让他不要太早把楚漪澜迎进门来，今天却可以干净利落地说他们要离婚。
她……把他当什么了？
说要攥在手里不放就不放，说离婚就想离婚？
她是不是忘了，这段婚姻的决定权，应该是在他手上！
墨君玹心底里一股无名的火气燃起，就听到墨远政毫无起伏地说道:“你们自己的事，自己想好了再做决定，我不多话。”
“君玹，你跟我上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