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有自己资助支持的学校,新年文艺汇演,顾沉以校董代表的身份受邀观看。
这样的表演于他而言是很无趣又无聊的,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主持人洪亮激昂的声音传遍整座汇报厅,在介绍下一个节目是钢琴独奏。
余光中有一位娇弱的女孩缓缓走上台,行过必要的礼节之后就在钢琴前的座位上坐下。
白色的钢琴十分华美,特别是在舞台上那独一份的白光笼罩下,泛着莹白的光。
顾沉坐在第一排,能看到女孩的背影,连穿着白裙子的侧影都那么像。
像。
对,就是像。
很像记忆中的小姑娘,许多年前惊鸿一瞥,在记忆中难以抹去。
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她便已嫁为他人妇。
喜欢吗?
顾沉站在寂静无人的回廊里,悄然吐出烟圈。
算不上。
算不上吧。
*
昼夜交替温差大极了,白天和夜晚仿佛不是同一块地方。
走过长长的街道去那家最常常去的米线馆,因为是常客了,人熟了很多,老板也会少收他点钱。
这里没有用空调的习惯,男人拢了拢身上的外衫,一瘸一拐地走进门。
老板娘热情地迎上来:“小傅啊,这么早!”
傅年微笑着点点头:“嗯,早。”
老板娘又问:“还是昨天的?”
傅年又点点头。
老板娘便进去厨房忙碌去了,老板将熬了大半夜的羊骨汤从灶上端下来,边问道:“那个年轻人又来了?”
老板娘点点头,他们这边不算是云南的热门景点,但因为茶马古道,每年都会有背包客来小住,至于住多长时间长长短短的都有,长的好几个月甚至在这定居,短的几天,都有。
小馆子日子也就一天天这么过去了,不说大富大贵,养家糊口足矣。
现在闲来无事,手上动作麻利顺畅,老板娘一边也和老板聊起天来。
“我看这小伙子也是可怜,看着年纪轻轻的,一副老态龙钟模样。”
老板不认同道:“我看他穿的用的也都是好货,你操什么闲心?”
老板娘睨了自家汉子一眼:“我说你个糙老爷们就不懂了吧,小伙子年纪轻轻就瘸了一条腿,说是家里人打的,换你你不难受啊?!”
“是是是.....”老板认输投降。
傅年坐在餐桌前,用餐巾纸将桌子擦了一遍才将手机放上去,百无聊赖间打开手机一看,傅老爷子的号码早已经拉黑。
家中兄弟姐妹很多,缺了他爷爷也不会少人养老送终。
短信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好几个星期以前,他不回,他打来一个号码他便拉黑一个号码,到现在积攒在他手机里的号码足有几十个。
指尖在屏幕跳动,指下的消息文字滑动。
爷爷居然说他是他最疼爱的孙子?
真是......额,不知道该说什么?
试问谁人能相信呢?反正傅年不信。
他将这些积攒的东西都删了个干净。
低头看自己跛了的一条腿,当初傅老爷子下了死手,他也是倔,被狠狠打了一顿之后在床上躺了好久好久,死咬着牙不松口不去求他。
结果就是这样。
小馆子门口的树上,站着两只不知名的鸟,正叽叽喳喳地叫着,活泼又生动。
傅年望着窗外出神。
耳边的声音打断了他,老板娘将煮好的米线端上来。
他转过身礼貌道谢:“谢谢。”
老板娘在一旁挑拣今日需要用到的菜,一边和傅年聊天。
“小傅哪里人?”
“京都。”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没有工作,以前的做不了了。”
“怎么会想到来我们这边?来散心的吗?”
傅年喝下一口汤,香醇浓郁在唇齿间四散。
“不是,来替人实现梦想的。”
*
宋致远有记忆以来,身边就有林玥的身影。
她像公主一样耀眼。
上幼儿园的时候,排练童话故事,林玥当之无愧就是扮演小公主,可是因为他个子太矮,最终只能扮演保护公主的骑士,不能做王子。
他宽慰自己,公主的骑士也好啊。
比以前趴在地上的白马好。
公主就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宋致远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再长大一些,他知道了男女之情,知道了林玥不喜欢他,喜欢他耀眼的堂兄。
心中苦涩不能言,他不能露陷,不然连公主的骑士也没得做了。
他的一腔真心却被视作砒霜,避之不及。
他不明白,他长得也不丑,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他。
他哪里比不上堂兄了?
一边是从小到大敬重的兄弟,一边是从小喜欢的公主,两边都不可舍弃。
直到那天晚上,她都已经怀孕了,肚子里有了他们血脉相融的宝宝,为什么还要做无畏的反抗挣扎?
她居然怀着他的种,跪在地上求别的男人。
真是......不可饶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