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时怎么回答的呢?
简随想了想,想起来了,那时她还是笑着的,飞速回复:“我也爱你。”
撒谎从来不需要眨眼睛。
赵铭和顾然的婚礼正在有序进行,顾然挽着顾沉的手臂,一步一步向赵铭走去。
顾然的脸上是一如既往明媚的笑容,牙齿又白又齐,红唇妖艳。
简随看着众目之下张扬高傲的顾然,想起前几天的某一夜,顾然又约她出去喝酒。
喝的酩酊大醉,胡话连天。
她盯着顾然看的入神,顾然身边的顾沉却突然转头看向她这个方向。
明明只是偏了下头看向这边,这桌宴席这个方向这么多人,可简随就是有一种感觉,顾沉刚刚在看她。
遥遥一眼,面色看不清。
后腰上揽上一条手臂,简随看向身边的宋意琛,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宋意琛没回答,只是用一双老成的眼睛看着她。
简随懒得追问,宋意琛越来越奇怪。
总是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目光看她,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早,在家的时候有时他在书房办公,也要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啥也不干,就坐着。
要不然就是非拉着她去浇花,桌上那盆初恋被他浇的快死了。
这个男人的情绪一天天千变万化,她也不想去猜。
*
后来再次有林玥的消息,实在娱乐杂志,她进入了娱乐圈。
不过这些,也和她简随没什么关系。
工作室早就运作起来,简随经常在宋意琛不在小南园的时候偷偷去。
她现在鲜少做饭菜,要么宋意琛兴致来了自己做,要么就是阿姨做。
固定的就是每周要回宋家老房子陪宋父宋母还有卢黎一起吃顿饭,如果抛开越来越奇怪的宋意琛,其实这样的生活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顾然结了婚也依旧到处浪,丝毫不改本性。
简随对此倒没什么可说的。
顾然笑着和她开玩笑:“宋意琛真是对你越来越黏了,这股黏糊劲我都感受到了。”
简随将包放下:“何以见得?”
顾然回想起刚认识没多久那会出去喝酒:“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小南园,你睡着了不知道,宋意琛当时看我那个眼神,一副要生吃了我的样子,可吓人了!”
简随想起曾经宋意琛说顾然不是好人的话语,笑了笑没说话。
顾然继续道:“而且他看你的眼神也不像毫无感情,简直像抓住外出偷吃的妻子似的。”
吃瓜群众于欢:“噗!”
简随:“......”
于欢并不了解他们之间的恩怨,缓缓道:“可是我觉得宋先生对随随挺好的啊。”
顾然说不下去了,无奈摆摆手:“算了,你不懂。”
工作了一会,突然又开始问简随:“你后续会一直把工作室做下去吗?”
简随点头:“当然啊,这可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想到顾然也和赵铭结婚了,她追问一嘴:“怎么了?赵铭对你不好吗?”
顾然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大部分像你这样的、又或者像我这样的,一般都可以安享清福了。”
简随抿唇看一片苍茫的窗外。
京都的冬天格外应冷,下雪的时候,窗外都是白花花一片。
堆积在一起的雪看起来都没什么棱角,团团糯糯。
哪有什么安享清福,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唯有自己活得精彩,不再患得患失,不再讨谁欢喜,不再畏首畏尾害怕困难,亦不再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方可成为一个让人尊重的独立的女人,外表柔软,内心硬气地生活。
人间多苦难。
而梦想就是这不如意人生的一轮明月,总是高悬于明堂之上,那么神圣不可染指。
梦想应该是一本选择书。但是,它不应是你睡不着的时候翻两页给你催眠的书,而是当你做着噩梦醒过来的时候,你翻起这本书你会发现,原来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东西,等你重新再睡着的时候,后面的梦会是美梦。
2017年开春的时候,第一批初品正式进行销售,但随之而来的也是一堆堆的问题。
第一批制作的珐琅器多是实用价值不高的观赏饰品,而国内其实对于这类产品多需要的是有名气的名师所制作出来的。
本来需求量就不高,工作室没什么名气,前来购买的人多是知道宋意琛和简随的关系,想借机通过简随这条线搭上宋意琛。
宋意琛果然不负众望,身价越来越高。
简随不想让自己的心血被侮辱,当然是不会卖。
食指一下一下敲击桌面,她的眉头紧皱,思考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讨教顾然和杨舒绵。
顾然的意思很清楚,国内传统文化的风气并不是那么好,小资多愿意购买珠宝首饰,专业收藏的也不会来买这种没有名气的珐琅器。
杨舒绵的意思是可以将第一批适当变通处理,做公益,在媒体面前露面,然后将珐琅工艺普及到更多的物品,制作实用性更强的商品售卖,普及群众,高端路线也可以继续保持。
简随将杨舒绵的想法说给于欢和顾然听,于欢皱眉:“那第一批的亏空怎么办?”
毕竟工作室又不仅仅只有她们三个人。
简随道:“这个不用担心,所有费用我都会担着。”
顾然还是不太赞同:“可是在媒体面前露面,我们怎么打响名气?”
简随的食指和拇指摩挲了片刻,巧笑着抬头看顾然。
顾然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但你之前不是不想宋意琛知道工作室的存在吗?”
简随摇头:“不一样,当时我是不想他触及我的生活,但该用的时候就要用。”
顾然皱眉。
简随安慰她道:“没事,我有分寸。”
*
院子里传来汽车轰鸣声。
宋意琛其实并没有准确的上下班时间,今天他将工作早早便处理完了,迫不及待就赶了回来。
真是一种令人上瘾的焦渴啊。
恨不得黏在简随身上。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呼出胸口的沉郁之气,后笑着进屋内找简随。
随随她一直都那么喜欢的他——温柔的他。
客厅里没人,厨房内阿姨正在做饭。宋意琛又上楼去找了一圈,卧室没有,书房没有,眉头不由越皱越深,眉宇间是一股化不开的幽怒。
他下楼来到厨房,找做饭的阿姨询问:“随随出去了吗?”
阿姨诧异回答道:“没有啊。”
宋意琛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于是从厨房出来,将西装外套脱下,去后院花园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