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之晓站在酒柜面前，看着里面种类繁多的名贵红酒，还有一排倒挂着的高脚杯，有点心痒。
——她从没喝过这么贵的酒。
如果拿出来喝的话肯定要另算钱吧，不知道颜瑞会不会骂她。
而且最重要的是，原主还没成年，严格来说不能喝酒。
颜之晓十分惆怅地叹了口气。
好纠结。
好想喝。
她绕着酒柜转了几圈，脑子里的天平开始渐渐倾斜。
要不就喝一点试试？
反正颜瑞一直不太管女儿，一瓶红酒对他来说肯定也不算什么。
况且，按真实情况来说她已经20岁了，喝点酒也没什么吧。
嗯，肯定没什么。
一个人做坏事还是很忐忑的，她想了又想，决定去隔壁把宁白露叫过来一起“作恶”。
——要当坏孩子就一起当嘛。
宁白露的房间就在她对面，走两步就到了。
颜之晓按响门铃，等了一会儿，门开了。
宁白露穿着月白色的珊瑚绒睡衣，漆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衬得整个人唇红齿白，温柔娴静。
她弯着眼睛，轻声问：“怎么了？”
“无聊啊。”颜之晓眨眨眼，“你要睡了吗，要不要来我房间玩？”
“好啊。”宁白露笑着点点头，提醒说，“不过不能太久，明天还要早起出门呢。”
他们此次的行程共计五天，前三天在首都游玩，顺便跨年，大年初一再前往数十公里外的一个著名的温泉小镇，时间安排得很紧。
“我知道。”颜之晓狡黠地笑，“不会很久的，来嘛。”
宁白露疑惑地笑了笑：“怎么神神秘秘的？”
“还能是怎么，当然是有坏事想做了。”
颜之晓牵着她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走到酒柜面前，手臂一伸：“锵锵！看看这是什么？”
“酒？”宁白露歪了歪头，“所以你说的坏事，就是想喝酒？”
颜之晓点点头：“对啊。”
宁白露似笑非笑地说：“你会喝酒吗？”
颜之晓撑着气势：“这种事哪有什么会不会，只有喝不喝，我觉得我行。”
她上辈子叛逆期的时候抽烟喝酒什么没做过，根本没在怕的。
“这些很贵的吧。”宁白露用指尖摩挲着酒柜的边缘，“颜叔叔会知道的，不怕他生气？”
“他生气就生气喽，反正也不会把我怎么样。”颜之晓满不在乎地说。
宁白露“哦”了一声，笑了：“那你怎么不敢自己一个人喝，还要叫我来？”
“……”颜之晓脸一红，嘟了下嘴，“你知道就行了，也不用说出来吧，我不要面子的吗？”
宁白露忍俊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非要喝的话，最好少喝一点，万一醉了就不好了。”
“不会，我酒量很好的。”
颜之晓挑了一瓶出来，先拍照上网搜了一下，确定价格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后，才放心地打开木质瓶塞，倒了一点出来。
“这种红酒喝之前要先醒一醒吧。”她说着，把杯子放到一边，“先放着吧，你要不要倒一点试试？”
宁白露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兴趣。”
顿了顿，她问：“你说自己酒量很好，是指什么意义上的？”
“就是好啊。”颜之晓说，“千杯不醉有点夸张，但只喝这么几口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她从没碰过酒。”宁白露有些犹豫地说，“你……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颜之晓飘飘然的心情瞬间降了下来，意识到了问题，“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宁白露安慰说：“虽然没喝过酒，但她也没有酒精过敏之类的毛病，你不用担心这点。”
“你真了解她啊。”颜之晓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嘟囔着，“连她的体质都知道。”
宁白露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我给她当了这么多年的保姆，知道也是应该的。”
颜之晓一时失语，半晌，讷讷地问：“你……恨她吗？”
“她是颜叔叔的亲女儿，我是寄人篱下的养女，无论怎么说都没有立场恨她。”
宁白露平静地说：“况且，我抢走了很多原本应属于她的关注，她和冯阿姨针对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不知道让自己陷入困境的人是谁，直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欠了颜家许多。
颜之晓想着，心情渐渐沉重，咬了咬唇，说：“你不要对颜瑞太信任了。”
宁白露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颜之晓深吸一口气：“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是颜瑞和冯美慧的女儿，也不是颜景旭的妹妹，你知道吧。”
宁白露看着她，轻轻地应了：“嗯。”
“我对这家人没什么好感。”颜之晓说，“他们到底烂到什么程度，这么多年你应该也能看出来一些。”
宁白露的长睫颤动了一下，垂眸陷入深思，没有说话。
颜之晓：“人都是有双面性的，在我的观念里，世界上没有完全的善人，也没有完全的恶人。”
顿了顿，她继续说：“但对个人来说，他人的善恶却是有绝对性的。你认同这个观点吗？”
宁白露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所以，”颜之晓意味深长地说，“在某人眼里乐善好施的大善人，或许在背地里做尽坏事，为了私欲肆意践踏生命，害得无辜的人家破人亡——这种反差也是存在的，你说对吗？”
宁白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蹙起眉，低声问：“你的意思是？”
说太多容易引起怀疑，颜之晓点到即止，装傻道：“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莫名有点感慨而已。”
说完，她若无其事地拿过酒杯，嗅了嗅味道，然后浅浅抿了一口。
浓郁的酒香在舌尖绽开，口感香醇绵柔，咽下后依旧唇齿留香，余味悠长。
“好喝诶。”颜之晓眼睛一亮，“真是一分钱一分货啊。”
rmb的香气实在是太迷人了。
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宁白露提醒说：“慢点，小心喝醉了。”
“嗯。”颜之晓笑了笑，“我就喝这一点，没关系的。”
宁白露无奈地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真是个贪心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