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垂着眼眸,很是无辜,“如果我不这样缠着你,陶软,你会像现在一样愿意和我说这么多话吗?”
她的心跳漏掉了一拍,睫毛微不可查的颤动着。
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攥紧。
“何景琛,我有话和你说。”
他乖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突然俯下身贴近了她,眼巴巴地看着她,“有什么话,你说。”
她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你离我远一点!”
他笑,目光灼灼地从她脸上一寸寸挪过,听话地直起了腰,却又是往前走了一步。
陶软挑眉,“何景琛,你怎么越来越幼稚了?”
要是以前,她说这些话,何景琛早就会发怒了吧?
他认真地看着她,仿佛这世间他的眼里只能容下她一个人一般,“陶软,你知道吗?我有多后悔,如果我早一点这样放下所谓的尊严去缠着你,你又怎么会受这么多苦?”
她怔了怔。
眼底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何景琛,你听过一句话吗?”
“迟来的神情比草贱,你现在说这些弥补不了什么,只会让我觉得虚伪。”
他的眼眶越发模糊,动了动唇角,始终没能再说什么。
这个道理他已经懂了。
可拧不过自己的心。
气氛变的压抑。
她吸了一口气,正要出房门时,被他大力拉进了怀里。
“软软,做你的情人,想吻你的话应该不需要请示吧?”
她瞪大了双眼,还没来得及发怒,他就已经吻了下来。
她挣扎着,狠狠咬在了何景琛的唇角,很快,鲜血的味道弥漫在口腔。
可他就像不知疼一样,只要是她给的,无论是什么,都甘之如饴。
几分钟后,她终于挣脱,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这个吻,像是要把她吃进腹中一样。
她瞪着何景琛,怒着脸道,“你有病吗?!”
他失神地笑,眼底掀起一抹疯狂,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低下头像个受伤的狮子一样垂头看着她,“陶软,我病了你不是知道吗?我的命,不也是你三番两次救的吗?”
“你...!无耻..!”
“嗯,我确实无耻。”
“否则怎么还能在得知你给了别人生了孩子之后,还是这样缠着你不放呢?这样的自己我也很讨厌,可陶软啊,我也没办法,我的心,它不听我的话。”
他的声音越发哽咽,“陶软,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现在,我不介意你....还有别人,你能偶尔好好对我吗?好好疼疼我好不好?”
她的心像撞进一团云朵里,压抑着心底的难过,抬起头直视着何景琛,“我对你,只是觉得好玩,你明白吗?你随时都可以被我踩在脚下任意践踏!所以我觉得有趣,就像当时你对我一样,不肯给我一个身份,只想把我当做一个好玩的玩意养着,这样说你懂了吗?!”
他的眼泪毫无预兆的往下掉着,红着双眼看着她,“软软,不一样的,当时我...对你有情,可爱情带给我的情绪太过陌生,我不懂...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一个玩意,从小到大,我以为对人好,就是给她钱,软软,我只是有情而不知自...”
“够了!”
她猛地推开了何景琛,“难道过去你伤我的,负我的,用一句有情而不知自,就可以一笔勾销吗?!何景琛,你做梦!这辈子我到死也不会真的原谅你!”
他脚下踉跄着,失魂落魄地看着她,“软软,你别这样跟我说话行吗?我到底还要怎么求你?你才会对我好一点呢?”
她讥讽地看着何景琛,“对你好?”
“何景琛,你不值得。”
爱的人说出的话是会置人于死地的吧?
否则他的心怎么就会这样疼呢?
疼的快要碎掉了一样,连着全身的器官都在疼。
她的双手微微卷起,嘴唇咬的殷红,而后拿过放在一旁的包,拿出了那份还没给出的文件,大力甩在了何景琛脸上。
“你要的,我给你!”
他恍惚着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文件,“这是什么...?”
她冷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戏谑,“从你假死之后,设计一步步靠近我,甚至不惜去为我坐牢,不就是为了夺回何氏吗?”
他的眼底像有什么东西在碎掉一样,惨然地看着她,“都是为了...夺回何氏吗?”
“你真的...这么想吗?”
“不要说谎...不要说狠话...告诉我,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他近乎哀求地看着她。
“怎么?你想得到的我已经还给你了,装成这样深情的模样,又还想要什么呢?”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却又忍不住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也许是在快要结束的生命里,就算是希望眼前这个人忘了她,她也还是想要在最后的时光里,听到来自于这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对这段感情的肯定。
“呵呵....呵呵....”
他断断续续地笑着。
像喝醉了的流浪汉,狼狈至极。
“陶软,我就差把心掏出来让它亲口告诉你,我何景琛,究竟有多爱陶软了。”
胃部开始剧烈的疼着。
在尚有理智时,她冷冷丢下一句,“如果不是你用病这种下作的方式留住我,我连多看你一眼也不愿意。”
直到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响起,他还久久没有回过神。
他已经没有办法去判断,陶软说的话究竟是为了逼他放下,还是真的出于真心。
可这两种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不想再看到他。
想尽了办法逼他离开。
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后,卧室内一片狼藉。
“一次次的自欺欺人,何景琛,她说的没错,你真的挺没意思的。”
.....
回去的路上,陶软让十一把车停在半路,她打车去了酒店。
从何家跑出来的时候,她就忍不住的想要呕血。
这会儿,她已经完全忍不住了。
刚开了房间的门,她就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卫生间,接连几口鲜血后,她已经疼到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