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尖叫声中,男人保持着被那巴掌打的偏头的姿势没有动,身体似仿佛在这一刻僵硬住了。
在这样的场合中,众目睽睽下挨的一巴掌,像连根拔掉了他骨子里深藏的傲骨。
老人震怒,顾不上内心的慌乱,怒目圆瞪的看着她厉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景渊做错了什么?你要动手打人?!”
她的目光毫无波澜,只懒洋洋道,“奶奶忘记了吗?我们何家一向最注重尊卑,既然二少爷这样不懂规矩,我这个做嫂嫂的出手教训一下,无伤大雅吧?”
“你这个女人!那也轮不到你...”
老人还想说什么,就被何景琛握住了胳膊,他低头,白皙的脸上还有鲜红的巴掌印,“陶小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是不是能跟我上台了?”
她冷笑一声。
“二少爷的嘴还真是硬啊,这样教训也不开口喊我一声嫂嫂?难道二少爷就不懂得审时度势这个道理吗?二少爷即是想回何氏分一杯羹,说到底实力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懂得怎样哄我这个嫂嫂的欢心,不是吗?”
这些只言片语,皆是何景琛以前曾对她说过的。
现在,她如数还给他。
尊严被碾碎,努力与实力被忽略,付出的感情被明码标价,情绪被忽略,要做花瓶,要摇尾乞怜才可以换来好的人生。
这些,都是他一次次在她身陷绝境时,亲自用实际行动告诉她的。
何景琛,这样的滋味如何呢?
男人阴沉着脸,黑色的瞳孔压抑着翻涌的情绪,整个人如坠冰窟,只感觉手是凉的,心也是凉的。
他呼吸发重,崩发着冷冽的气息,“虽然不知道陶小姐为什么会对我有这样的敌意,但我...”
“不知道?二少爷编起瞎话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呢。”
他阴鸷的双眼猛地看向她,一次次在他的底线上挑战,很有意思吗?!
已经这样卑微,这样忍让,还不够吗?
到底,还要让他做到什么地步?
会馆很大,几十双各怀心事的双眼扫在他身上,这些眼神,对他来说,就像如身被绑在了架子上,一刀一刀割下了他的骨子里的傲气。
怎么能忍受得了?
他是那样不可一世的人。
现在,却变成了众矢之的,变成了笑话。
火烧火燎的刺痛感,深刻且陌生的吞噬着他。
他咬牙,眼角红着,“确实不知道。”今天这个场合,无论如何也不能失了大局。
他虽不在乎外界的评价,却不得不考虑到以后在商界的风评。
“这样啊,要不要我随意在现场找个人,让他来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对你有这么大的敌意,好不好呢?”
“你够了!软软,奶奶知道你身体不舒服心情不好,这样我派人送你先回去,家里也有人在急着见你,对不对?”
老人话里的深意她又怎么会听不懂?无非就是在威胁她,汪澈还在他们的手里而已。
可她已经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她了。
和怕比起来,克服内心的恐惧,先发制人占据主动权,往往更有效。
“小叔,何家我做主很久了,立了个新规矩,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呢?”
他惜字如金,已是盛怒,“什么?”
她慢悠悠点了根烟,缓缓道,“后辈进门,要先跪下给我这个长辈磕头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