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红酒杯砰的一声砸落在地,碎的四分五裂。
何景琛回过头,悲伤一点点涌出眼底。
文仲上前忙扶住他,“何总...您节哀...”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一切都已经打点好了,何镇文...今天...明明应该在何家的老宅才对...怎么会...怎么就会突然死了...?”
流转的眼神中,何景琛看到一身红装正在和公爵相谈甚欢的陶软,只一眼,他的心猛地像掉进了无底深渊。
会是她吗...?
绝对不会的...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可昨天在场不是心腹的人,也只有她...
“何总,那边传来消息说,我们走后老爷子就支走了我们留在那保护他的人...”八壹中文網
何景琛狼狈的坐在椅子上,眼眶红着,“何镇文...是怎么死的...?”
文仲蹲在他的腿旁,低声道,“疑是中毒,或者...”
“或者?!”
“何总...老爷子的遗体有中毒症状,可...”
文仲哆哆嗦嗦的蹲着,欲言又止。
何景琛猛地拽住他的衣领,“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可是...警察发现何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是被狱服勒死的....”
他头上的青筋一瞬暴起,拽着文仲的手抖越发厉害。
文仲不敢再多说,只深深地低着头,他看着何景琛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像是在缓解痛苦。
好一会儿,何景琛扶着文仲的肩膀站了起身,缓缓道,“回去,接...老爷子...回家。”
说完,他朝着陶软的方向刚刚迈动脚步,就听到商寒激动的声音。
何景琛看得清楚,他看到商寒亲热的搂着陶软,喊的是,“顾总。”
脚下像栓了千斤坠,呼吸拉扯间疼入心扉,他凝望着陶软,看着她大方从容的和商寒打招呼,那种熟悉的程度,绝不是刚刚才认识。
一切似乎都明朗了。
何景琛本就发红的眼眶,猛地变的猩红,他木讷的看着陶软。
她...到底是恢复记忆了?
还是...
她...根本从来就没有失忆过?
难道...
这半年多的点点滴滴她都是在对他演戏吗?
可...演戏...会演到愿意为他生孩子吗?
他在心头警告自己,绝对不会是他猜想的这样,绝对不会的...
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文仲的搀扶下缓缓走向陶软,他不愿意相信陶软真的是在骗他。
而他的眼神,陶软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呢?
何景琛还没走近,陶软就转过了身子正视他的目光。
那冷到刺骨的眼神,一点点拧碎了何景琛心底最后的希望。
终于走到了她身边。
两个人对立而站,被日光隔开。
他纵有千言万语想问,可当看着她这样真切的站在眼前,他强困在眼眶里的眼泪零零散散的砸在地上,半响,也只是颤身道,“软软,我们回家好不好?”
“姑奶奶!”
“小软。”
顾呈和小七接连走到了她身边。
她微微点头,红了眼眶,“师父,小七,好久不见。”
何景琛突然就笑了,笑的十分惨然。
眼下,他还需要什么解释呢?
又会得到什么解释呢?
她不再伪装,她在摊牌,她连演都不想再演了。
他急了,迫切的拉住她的手,“软软,跟我回家吧?行吗?”
那些欺骗和伤害,他已经不能计较,他也没办法和她计较。
他锥心的疼着,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带走她,他已经无法想象,没有陶软,他该如何生活。
“何景琛!你松开她!大戏唱完了!落幕了,你看不懂吗?!”
小七护在陶软身前,猛推了何景琛一把。
他是想躲的,他也能够反应过来,可不知怎么,他就是整个人连挪动一一步的力气也没有。
何景琛难看的摔在身后的旁,眼神里的光仅仅一瞬间就被熄灭。
无尽的恐惧笼罩心头。
失去这两个字占据脑海,他已经无暇顾陶软的计划是什么。
从始至终,陶软都尤为冷静的看着何景琛。
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招标会不得不暂时结束。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了过来。
“你还想让我跟你回去吗?”
她俯视着何景琛,眼底再没有半点以往的柔情。
人群纷杂,纵使他带来的人已经尽力维护现场,他却还是被看热闹的人围在了会场中间。
所有人都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何家的掌舵人才会这样狼狈?
这一切他似乎都看不到了,他的眼里只剩下陶软。
他狼狈的推开了挡在身前的椅子,跌跌撞撞的跪在了陶软脚前,这个时候,什么尊严,什么面子,什么天之骄子,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仅存的一丝理智警告着他,如果不让陶软消一点对他的怨恨,他将永远失去她,他们之间,在没有半点可能。
“陶软...我求你...求你跟我回我们的家...好不好?”
现场一瞬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下跪的人可是何景琛啊!
堂堂商业霸主何景琛啊!
他们多听闻何家掌舵人何景琛心狠手辣,心硬的像块石头,可眼下这一幕...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陶软没有回答,欣赏着何景琛的覆灭。
终究,还是文仲先站了出来,他跟了何景琛十几年,看着何景琛这副模样,心里怎能不难受?
“夫...”
还没等文仲的话说完,陶软冰凉的声音响起,“文仲,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的良知,可以对无辜的人尚存一点,救命之恩,必以身家性命相报,可是你竟然不如阿猫阿狗懂得知恩图报。”
她说的淡然,语气里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可仅于此,文仲这些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骄傲面具也被血淋淋的撕的难看。
“小软,走吧。”
顾呈拉住陶软胳膊的那秒,他彻底慌了神,疯了般死死搂住了陶软的双腿,声音似卑微到尘埃里,“软软....求你了...你别离开我...我...我知道我罪大恶极...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了...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好吗?你乖,我们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像这半年一样,继续好好生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