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非常疼,脑门疼,太阳穴更疼。
脑袋犹如针刺一般时而扎一下时而扎一下。
池莲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已经厚厚的覆盖了整个院子。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脚下却虚得不能站立。
等好不容易挪到了窗边,破旧的窗户吹来阵阵寒风。
好冷。
池莲裹紧了厚厚的睡衣,看了窗户一眼,冷得将窗帘紧紧拉上。
她记得窗户上的这个窟窿,是池胜东用石头砸坏的。
池莲此时觉得特别奇怪,她下意识的又扫了一眼四周,这明显就是在老家家里。
她什么时候回来了?
脑袋上的疼痛又一次传来,池莲疼得坐在了床上。
不过片刻。
院子外传来一阵踩雪之声。
随后又是一些木板放在地上的声音。
屋外乒乒乓乓的响着,缓和了一会儿的池莲这才起身拉开了房门。
客厅没人,厨房也没人。
“小莲,你起来了。”池莲刚来到大门前,正在院中摆弄着木板的池父一眼就看到了他,他手中不停歇,抬头对池莲笑道。
整个院中,就池父一个人。
家里其他人都不在。
池父在一旁的杂物房里拿出了工具箱,正抱着木板比划着什么。
他一边忙活,一边对池莲道,“你好些了没有,烧退了吗?灶头上还有药,我放火炉上热着的,你再去喝一碗,回屋裹上被子睡上一觉,出出汗就好了。”
池父虽然没看池莲,可他脸上的笑容却没半点掩饰,宠溺的神情没有半分避讳。
池莲听闻,朝厨房那头看了一眼。
大雪天的冬季,火炉烧得正旺。
正如池父所说,上面是热着中药的陶瓷罐,罐子有些发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池莲掐了掐自己的手背。
有些疼。
这好像不是在做梦。
她更不懂了。
她明明是在韩城,怎么这会儿……
针刺般的疼痛再次传入了脑袋,池莲疼得皱眉。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有些热。
身体上的不适让她不敢再去过多思考,便顺着池父的话点了点头。
随后问道,“爸,你拿那些木板做什么?”
池父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宠溺道,“给你修修窗户,你放心,池胜东那小子刚被我揍了一顿,晚饭之前估计也不敢回家。”
“?”
池莲有些不解。
她上前两步,来到大门前坐着,仔细看了一眼池父。
不知道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从未好好看过爸爸,还是因为什么,池莲这分钟竟然觉得池父变得更年轻了。
她托腮望着,觉得此刻的画面很安静,温馨。
池父将木板很快做成了一个窗户,又走到池莲房间外面比了比,最后很满意的转身拿锤子。
他一边修着窗户,一边对池莲道,“等把这修好,晚上睡觉你就不会冷。”
池父的话虽然很简单。
可池莲听着却想流泪。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池父对她太好太温柔。
长这么大以来,她从未感受过。
池莲也没打扰,坐在一旁看着池父修完了窗户。
他将破旧的窗户木框拆下来扔在一旁,对池莲招了招手。
池莲起身走了过去。
她这才看见,窗户上崭新的玻璃里,正照应出了她的面容。
池莲裹着花棉袄大衣,高马尾因为在被窝睡觉已经乱做一团,但这并不影响她和谐的五官。
只是……这个五官,好像是她高中的时候。
“怎么样,新窗户好看吗?”
池莲愣了神,站在一旁的池父见她发呆,笑着问道。
池莲下意识点了点头。
池父便傲娇道,“我自己设计的。”
他的样子,似乎在等待池莲的一句认可一般。
在过去的时光里,池莲从来没见池父笑得这么开心过。
“不怕,你今天就和我进去,我就不信你爸还能把你吃了。”
“不行啊妈,我真不敢进去,我不进去。”
“死小子,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不过就是昨天将池莲推进了河里,她才发个烧而已,又没死,瞧瞧你爸把你给揍得,你跟我进去,你爸要是再敢打你,我就找他拼命。”
就在池莲沉浸在这安静美好里时,两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院子外响了起来。
池莲的心情瞬间被破坏。
她知道,是她妈和池胜东回来了。
果然,不过十秒时间,池母便拽着像个二流子一样的池胜东走了进来。
池母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池莲,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她阴阳怪气的看着池父道,“哟,我还以为你女儿要高烧给烧死了,没想到这才没多会,就站在雪地里不知道冻了。”
池母这人最是影响心情。
不单是池莲,此时更是让池父也没了好脸色。
他看了一眼池母,又瞪了一眼池胜东,池胜东站在池母后面被吓得一哆嗦。
池母见状,气得叉腰朝池父吼道,“你什么眼神,啊,我问你,你这是什么眼神。”
池父不想看池母,瞥开目光不悦道,“哼,你还敢带他回来。”
池母挺着胸脯,趾高气昂的,“这是他的家,我怎么就不敢带他回来了,我告诉你池建国,我儿子就算将池莲推下了河,你也不应该打他。”
池父听了气得要死,他怒道,“你就惯他,你就纵容他,门口那条河多深啊,也幸好是我回来路过时看见了,要不然这大冬天的不得要了小莲的命。”
听池父这么大声,池母便不讲理的吼道,“要命了吗,这不没要命吗,你昨天不是已经把她给背回来了吗。”
说着她看了一眼新修的窗户,怒气值更涌到了顶点,“怎么着,又给她花钱了?咱们儿子不就是看不惯你心疼这个赔钱货才砸了她的窗户,这才多少点时间呐,你又给她新修了一扇,自己儿子身上舍不得花钱,天天往一个闺女身上补贴。”
“女儿那以后是要嫁人的,你对她这么好做什么,你这是在替别人家白养女儿了你知道吗,真是气死我了,反正我不管,你既然花钱给池莲修了窗户,那也得给胜东换一扇新的,要不然我和你没完。”
“就是,爸,你凭什么老是顾着她呀,以后给你养老送终的人是我又不是池莲,有这个给她花钱的必要么。”
池母话音刚落,池胜东站在一旁,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将话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