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丰暗骂了一声孬种,然后冷冷的对曹处长说。
“曹处长,您不是说要替秦家赔这笔钱吗?那么您就好人做到底,把余下的钱都给了吧?”
话里的语气,像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饭那样简单随意。
曹处长自知现在被卷进了这个账单漩涡,也知道自己今天是不能轻易脱身了。
来之前,他对林多福也进行了简单的调查,或许是身处高位的傲慢,他的这份调查只停留在大家都知道的表面讯息,认为林多福就是一个靠着父亲才在城里有几分薄面的人。
他本来想着以自己和郭副厂长的影响力,到了这里,不用自己多说什么,就能彻底解决这事。
谁能想到这娘俩准备的这么充分,抓住了秦家这么多把柄。
他甚至有些庆幸刚开始进行了清场,不然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多,他越丢面子。
“难道曹处长刚才是在说大话?或者是知道了秦家的这些龌龊事,准备分道扬镖了?”
秦长丰的这句补充,再一次把曹处长给架了起来。
虽然他们家不差钱,但三千多块钱,毕竟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平白无故为秦家拿出来,他也肉疼。
可刚才的大话已经放出去了,如果他不赔这笔钱,不认账,只会更丢人。
就在他暗自纠结的时候,秦文丽又像废狗一样开始呛人了。
“别看我年纪小,但我从小就知道林家不是什么好人,从几年前就算计我们,不然谁家正经亲戚对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
或许是她从小被洗脑了,在这么多的证据之下,她还是相信她愿意相信的。
只可惜她这番话明摆着要被林多福打脸。
“幸好我们当时记账了,不然以你们这种混淆黑白,胡搅蛮缠的态度,肯定会理所当然的赖下这笔账了。”
对于林多福这番话,众人都没有异议。
这的确是秦家能干出来的事情。
对秦家人,调解员只能用无语两个字来形容。
看看他们家现在那个脸色态度,如果没有他们这些中间人在场,恐怕就要上手打人了。
“我实在理解不了,你们口口声声都在指责林家,可这些年,你们婚丧嫁娶,看病上学,吃喝拉撒,都是靠着林家,还口口声声说林家对不起你们,算计你们。她们若是算计你们,万贯家财怎么变得一贫如洗?而你们被算计的怎么越活越滋润?”
林多福的胸口又传来一阵绞痛。
其实这些账单她也是第一次看到。
这也是为什么在梦里的那些记忆中,母亲会被活活气死,原来还有这些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面对这些厚厚的账单,秦家的一切解释都那么苍白。
秦长青低垂着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羞耻。
相比于家里的其他人,他是最没有资格指责林家人的。
虽然他隐藏的很深,之前种种也能从言语和动作当中,感受出他对林家的恨意。
但是这些恨意在外人看来是极其不可理喻的,人家养大了他,甚至为了他可笑的自尊,还养活了秦家以及一众亲戚这么多年。
这些人和林家有什么深刻的感情羁绊吗?并没有!
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她们仅仅是因为想摆脱这一家人,给自己家讨回一点公道,就要受到他们这样猛烈的报复。
在这场调解中,秦家的恶毒显而易见。
“曹叔叔,这些钱您帮我还一下吧,我稍后会帮您打个借条。”
对于女儿的眼光,曹处长再一次怀疑起来。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秦长青这样当着众人光明正大的提出提出块钱的赔偿,是在告诉所有人,自己有这么多钱的存款吗?
他的对外形象可是清廉正直的,怎么可能有这笔巨款呢?
“这笔钱对我来说也是一笔巨款,我参加工作这么多年,从不拿公家的一根针工资,除了日常家用之外,还会资助一些贫困的孩子,手里余钱并不多。
但是孩子,我知道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你的家人和你有不一样的思想,我也希望你以后能够好好的学习,报效祖国。
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回去打电话找亲戚朋友凑一凑,争取帮你把这个帐承担下来。”
这个解释虽然漏洞百出,不过也能说的下去。
秦长青重重的给曹处长鞠了一个躬。
不知道是谁讥笑了一声,这个笑声差点压垮这位新状元的脊梁骨。
曹处长赶紧将人都带走。
不过和来时的器宇轩昂不同,走的背影总归多了一些狼狈。
出门之后,却看到几个跳墙过来蹲在墙角听八卦的人。
这几人本来就是街溜子,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想发掘更多的八卦。
所以现在即便是被人抓了个现行,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甚至还大声的喊着,“今天老子学了个词,终于知道什么叫忘恩负义了。”
曹处长脸色一沉,在这个县城里,秦家的名声算是毁了。
投资这样一个人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路上,长青一家人还想着和曹处长套套近乎呢,但却被曹处长打发了。
甚至他都没有开口,身边的人就知道了该怎么做。
“城里没有你们什么事儿了,有个出息儿子不容易,以后一定要以身作则,端正自己的言行,不要再给自己儿子丢份了。
地里的庄稼就快要成熟了,也快要开始农忙了,你们就不用再往城里来了。”
长青娘终于看到大人物了,自然不愿意错过这次套近乎的机会。
“地里的活也不那么着急。”
长青爸赶紧拉着人,低头赔笑着说,“是的是的。”
回去的路上,秦文丽还在愤愤不平。
“都是些什么人呢?当初林家可不敢这样对我们。曹沛月早晚要嫁到我们家,他们有什么可豪横的。”
长青爹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你给我闭嘴!”
秦文丽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也只能受着。
如果说家庭是一条食物链,那么她就是稍微比二哥高一点的次末端。
这一巴掌让她有种非常恐怖的预感,自己已经沦落到最末端了。
“三大娘,我之所以在这里等着你们,是想着通知你们一下,不要忘了给我腾房子,否则,等我下次回家清理房子的时候,可是会把那些脏的臭的都扔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