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站长也不是并无察觉。
“我也是推测,郝大夫口口声声说没有营养针了,可我看他私人盒子里的几个药瓶上面可是写着营养针呢?”
站长心中狠狠一跳,不由的相信林多福所说的真实性。
无论是有药不卖,还是倒卖药物,都是非常严重的错误。
林多福观察到站长的神色略有松动,于是又补了一句。
“我可能也是眼花了,反正一会出事儿也不是我的责任,到时候有人举报到上级,您被处罚连累了,也不关我的事儿。”
想到这一层站长也有些着急了,自己可不想回家种地去。
“小姑娘,你先等一下,我去药房看看。”
三五分钟之后,站长气急败坏的从药房出来。
在他后头跟着脸色阴沉的郝大夫。
在看到林多福之后,对方那眼刀子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你会遭报应的!”郝大夫咬牙切齿的瞪着林多福这个始作俑者。
“你都做了草菅人命的事儿了,还不怕遭报应呢,我们坦坦荡荡的怕什么?”林多福目光清亮道。
对方既然都出了这样的狠招,不想让自己的母亲活命。
她又何必心软?
“我没工作了,一大家子没人养活,你都不亏心吗?”郝大夫眼角发红,面目带着几分扭曲的神色,神色可怖紧盯林多福。
这是多么自私无德的人才说出这样的话?
林多福今天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站长这个时候非常不给面子的开口呵斥。
“你知道你做的是什么吗?现在没出事已经是万幸了,要是真出了人命,你有几条命够人赔的?赶紧回家,把该拿回来的拿回来,对那些患者该弥补的弥补,否则你就等着吃枪子吧!”
站长是个懦弱胆小的人,事业走到这一步,全凭他在工作中兢兢业业的行事。
要是真因为这个下属,自己被连累了,这是他绝对接受不了的结果。
郝大夫不肯轻易放弃,挣扎道:“我们这么年同事,你就这么不留情面。”
“我现在给你留情面,就是给我自己挖坑。你也不要恨我不讲情面,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做事儿太过于伤天害理了。”
郝大夫知道今天这件事,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能暂且放弃。
离开前,他眼神如毒蛇信子一般又看了林多福两眼,这才离去。
将郝大夫打发走之后,站长这才发觉自己额头不知何时沁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只觉一阵后怕。
幸好这事发现的早。
他用衣袖擦着额头的汗,眼神充满感激看着眼前年纪轻轻,却处事不惊的林多福。
“小姑娘,这次真要多谢你,为我的卫生站排除了一个随时可能会爆炸的隐患。从查出来的那些青霉素数量看,不定耽误了多少人的病症了呢?长此以往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一旦查出,否则我这站长算是干到头了。”
林多福微微一笑道:“我只是看不惯郝大夫做这样黑心的事,害了那些无辜的人。”
看着林多福这样进退分明的态度,站长对她更加欣赏了。
两人一同出门,就见等在一旁的张婶子。
站长一改先前对张婶子的关系,亲和的笑着。
“表姐,以后到家里常做做,也和我家里人说说话,都是亲戚关系可不能远了。”
张婶子有些受宠若惊。
平时自己和站长攀关系都是以失败告终,现在人家主动来亲近,真是受宠若惊。
等张婶子在看到站长亲自出面给袁慕兰打针看病的时候,张婶子觉得自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这人哪里是给自己面子,明明是在给多福那丫头面子。
他们刚才进屋谈的是什么?
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快?
等站长帮袁慕兰挂好针之后,站长又亲自将人送到外头。
临走的时候还给了林多福一个电话。
“你母亲这病在我们这里是看不好的,营养针只是暂缓病症,最好还是到县医院看一下。我一个老同学是这里的医生,你到了地方直接报我的名字,可以帮你安排一下。”
自己现在确实没有门路,林多福接过这个电话号码,连声道谢。
从卫生站离开,打了针的袁慕兰终于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张婶子是个嘴快的,三言两语就把林多福的“壮举”说了一遍。
“你家这丫头真是长大了,你是没有看到刚才那眼睛长到头顶的站长,对多福有多客气。”
袁慕兰是个疼孩子的,听到张婶子这样说,就忍不住高兴。
“我的孩子一直都很棒。”
一同过来的村民并不知道先前在里屋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看林多福同张婶子进去,前后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
再出来时,人站长对林多福的态度竟然这么好,纷纷对林多福刮目相看。
多福这丫头身上,多少是有点魄力在的。
几人走到路口时,正好碰到车队正从长青家出来。
“多福,站长不是说让你带着妈妈上县医院吗?现在正好是个机会,可以乘车过去,要是咱们拉着车,不定要走到什么时候呢。”
其他村民也是这个意思,前些天连续半个月的连阴天,不止小道上泥泞不堪,就连去县城的大路上也是大坑小洼的。
林多福家里没有个有力气的男人,单凭借着乡里乡亲的帮忙赶到城里,似乎也不太可能。
既然有这个便利,为什么不使呢?
今天下午已经够麻烦乡里乡亲的了,所以林多福也没有顾虑这么多,主动跑去问司机。
“搭车到城里多少钱?”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嗤笑。
“你有资格坐这个车吗?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这辆车叫状元车?顾名思义,乘坐它的只能是高材生,你们家一个瞪眼瞎一个病秧子,还好意思舔着脸坐好车,也不怕别人嫌弃晦气。”
林多福这才发现,卡车的副驾驶上坐的是秦文丽。
“这车是你们家的吗?”
秦文丽嘴角一撇,得意的笑了笑:“虽然不是我家的,但我们说话还是管用的。”
她见林多福这么着急要搭车,肯定是因为袁慕兰那个病秧子到卫生站打不了针,所以急着要去县里找医生。
那就更加不可能轻易放过林多福了。
她可还记着,今早的林多福扇自己的那一巴掌有多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