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太危险了,还是别了。”年阳不安地扯了扯他的袖口。
那么多烟花放在一起同时点燃,万一出意外,比如发生爆炸什么的,那威力和杀伤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说时迟那时快,他们已经同时点燃了引火线,接着,每人都把烟往嘴里一叼转身往回走,动作潇洒帅气,仿佛受过统一训练似的。
听着那接连响起的嘶嘶声,年阳下意识地抓紧了陆峋的袖子。
陆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捏了捏,牵着她往后退开了一段距离,免得她太过担惊受怕。
见状,附近的吃瓜群众们也吓得迅速跑开,免得出意外时殃及自身,心中无不腹诽这帮年轻人真是不怕死。
八种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烟花在空中争先恐后地绽放,绚烂而热闹,活像一群特立独行精力过剩的少年在一面墙壁上肆意喷绘涂鸦,宣泄属于这个年纪的恣意张扬及少年心性。
当天空中逐渐恢复平静,跨年的上半场狂欢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他们坐在各自的摩托车上,启动引擎轰轰呼啸而去。
街上的人纷纷侧目,连忙给这群疯子让道。
在距离酒吧不远的路口,陆峋和林影拐了个弯,送年阳和荣岩回家,其他人则分道扬镳直奔酒吧,进入下半场狂欢中。
回到小区门口,年阳从摩托车后座下来,摘下头盔递给他,叮嘱道:“别开太快,还有,别玩得太疯了。”
那群人玩起来跟疯子似的,她实在不放心。
“嗯。”陆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进去吧,早点睡。”
“那个……”年阳迟疑地说,“过两天……”
她还没说完,荣岩就迈着发虚的步子晃到了她身边,她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怎么?”陆峋问。
“没什么。”年阳笑着冲他挥挥手,“我进去了,你路上小心。”
她侧头对荣岩道:“走吧。”
荣岩转身跟在她身边,却不小心左脚绊右脚,猝不及防地往前踉跄了两步,年阳连忙伸手扶住他,蹙眉道:“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跟他们较什么劲?”
荣岩目光闪烁一下:“没跟他们较劲。”
他只是跟某人较劲而已……
于是故意装得更醉,往她身上稍稍一靠,顺势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故意气气陆峋。
“那你喝那么多?”
“我能喝!”荣岩强调道,跟个倔强的孩子似的。
“……喝成这样,你可真能。”年阳略有些无语,“一会看你怎么跟你爸妈解释。”
看着他们亲密靠在一起的背影,陆峋暗暗咬了咬牙,摘下头盔往车把上一挂,动作干脆利落地下车,迈着大步就朝他们走去。
林影刚掏出一根烟准备点上,不经意看到陆峋一副准备干架的样子,连忙劝阻道:“诶,峋哥,人都醉了,就算了。”
陆峋恍若未闻,上前几步一把将他们分开,然后用力握住荣岩的手臂,疼得荣岩脸色微微一变。
年阳懵逼了一瞬,纳闷道:“你怎么还不回去?”
“他喝醉了。”陆峋侧头看向她,面色和善,手上的力道却越发狠,“我帮你扶他回去。”
荣岩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却使不上劲儿。
“不用了,我可以……”
他一字一顿打断道:“我说了,我来扶!”
“……”年阳嘴角微微一抽,这家伙该不是吃醋了吧?
“用不着你扶!”荣岩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我可以自己走!”
闻言,陆峋终于松手,摊手道:“他说了不用别人扶。”
年阳:……
荣岩揉了揉发疼的胳膊,狠狠地瞪了陆峋一眼,随即看向年阳:“太晚了,快回去吧。”
年阳点了点头,悄然扯了扯陆峋的衣袖,温声道:“你也快回去吧。”
陆峋闷声不吭。
她只好默默转身,与荣岩保持一定的距离并肩而行。
陆峋一直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他才转身走回摩托车旁。
林影忍不住啧了一声:“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在乎一个人。”
陆峋坐回车上,看着前方的茫茫夜色,面不改色地喃道:“她,是我的一切。”
说完,就启动引擎,呼啸而去。
没想到会从他的口中听到如此煽.情的话,林影不由怔在原地。
他的语气看似轻描淡写,可话中的分量显然是极重的。
***
两天后,大年初三。
“阳阳,好了吗?”楼下传来张女士的催促声,“生日宴快开始了,快点。”
“就来。”年阳穿着张女士年前帮她买的米色一字肩礼服裙,两手稍稍提起曳地裙摆,款款走下楼梯。
上下打量她几回,张女士的眼中终于浮现满意的笑意。
年阳本不想穿得如此隆重,却被张女士一句“穿得那么寒碜你想是让我们家出糗吗”给打败了,不得不屈服于她的淫威,按照张女士的要求换上了这一套晚礼服。
幸好她不算矮,躲过了“穿高跟鞋”这一劫。
收拾妥当后,她跟在父母的身后出门,朝隔壁的荣家走去。
此时已是暮色四合时分,路灯及每家每户的灯光都亮了起来。
大年本就已经很喜庆,再加上荣振宇办生日宴,小区内就更加热闹了。
荣振宇身份显耀,各行各业的大小人物纷纷来庆生,荣家门前的那条路两旁已经停满了车,一直延伸到小区门口,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携带礼物络绎不绝地走进荣家大门。
包括年家在内的几户关系较好的邻居,也有幸被列入邀请名单中。
张女士每年都极其重视荣振宇的生日宴,这是她结交各界重要人物的绝好机会。年家的生意得以发展那么快,也是因为她懂得审时度势左右逢源。
而对于年阳来说,每年的这个时候却是特别难熬的,甚至有点想逃避。一方面是跟在父母身边全程赔笑脸实在累得慌,二是……
每每看到荣振宇一家子,她总是忍不住想起陆峋,心总是控制不住阵阵抽痛。
自从陆峋离开之后,荣家就对他的事情绝口不提,仿佛荣家从未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以前她曾向荣振宇的妻子朱云雅打听过陆峋的下落,却被张女士严厉地喝止了。当时朱云雅只是笑着敷衍着说了句“他现在过得挺好的”便不再多说,此后她也不好再多问。
如今已经五年过去,当年的一幕幕却恍如昨日,依旧历历在目。
“阳阳,傻愣着干嘛?”张女士回头看到她傻头傻脑地站在大门口,神色间不由透着不悦。
年阳蓦然回神,迅速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微微颔首默默跟上去,陪着父母走到荣振宇夫妇面前送上生日礼物并寒暄。
“这是阳阳吗?”一个性.感而妖娆的贵妇扭着水蛇腰向他们走来。
年阳看到贵妇愣了一下,迅速在脑子里搜寻了一遍,很快记起她是荣振宇的妹妹荣思媛。
荣思媛嫁给了一个美国商人,因为忙于生意,已经很久没有回国了。
自年阳记事以来,见过荣思媛的次数屈指可数,对她的印象并不是特别深。
不过,对她的女儿艾美琪印象倒是挺深的。
小时候,荣家奶奶还在世时,荣思媛就把艾美琪送回国内,丢给荣奶奶帮忙养育,而荣振宇和年景辉两家也忙于工作,陆峋与年阳基本处于放养状态,荣奶奶也将他俩一并照顾了。
说起来,年阳、陆峋和艾美琪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五年前,荣奶奶去世,随后陆峋被送走,艾美琪也被她妈接到了国外上学。
年阳又回到了形单影只的状态中。
陆峋被送走两个月后,荣岩一家三口从边疆调回b市,住进了小区中,而荣振宇一家则调去了别的地方。
自此,荣岩就取代了陆峋的位置陪在她身边,只是始终无法取代陆峋在她内心的位置。
“……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张女士尴尬一笑,轻轻推了年阳一下,“不记得小姑了吗?”
年阳倏地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冲荣思媛微笑颔首问候:“小姑,好久不见。”
“快五年不见了。”荣思媛揉了揉她的脑袋,“阳阳都长这么高了。”
张女士笑得更明媚:“琪琪长得更快,漂亮得都快认不出来了,跟你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荣思媛爽朗地愉悦笑道:“这丫头都快让我头疼死了,哪像阳阳这样乖巧听话。”
说着,荣思媛将穿着一条性.感的后背深v黑色蕾丝裙的女孩一把扯过来:“这是年家阿姨和阳阳,你不认得了?你和阳阳还是一起长大的咧。”
艾美琪不耐烦地朝年阳翻了个白眼,咕哝道:“闷死了,我去外面待会儿。”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荣思媛暗暗掐了她一把,抱歉地对张女士笑道,“不好意思啊,amy被我们给惯坏了。”
“琪琪挺有个性的。”张女士笑着夸道,还不忘自损,“不像我们家阳阳,整个人傻头傻脑的,完全没有女孩该有的活力。”
“……”年阳不禁愕然。
她妈说起违心话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啊,实在令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是她变成艾美琪这样子,她妈估计得用粗大的绳子将她捆绑在家,不驯服了不放出门!
“amy要是能有阳阳一半乖巧,我就谢天谢地了。”荣思媛无奈地叹气,“amy,你跟阳阳也好久不见了,一起去玩会儿吧?”
“烦死了,不去。”艾美琪用英文毫不客气地拒绝。
年阳早已习惯艾美琪的臭脾气,继续不动声色地杵在一旁做一尊安静的雕塑。
“你这孩子……”荣思媛微微蹙了下眉头。
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洪亮而粗鲁的呼声:“荣老弟生日快乐啊!”
晚宴上虽然人多热闹,但大家说话都很自觉地保持交际素养,尽量不打扰到旁人,所以当这洪亮的声音响起,就显得特别突兀了,瞬间引得所有人纷纷朝大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朴素,外套脏得油亮的中年男人拎着两瓶二锅头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这样的行头简直与这高端的晚宴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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