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村镇的江湖，简单粗暴一一天中午放学时，稀疏稀疏几个人影的教室里，马红梅正给贺亮讲解难题。她眉飞色舞，扬眉吐气的小模样，让贺亮看得心悦神怡。其实这题目，贺亮昨晚就自己弄懂了，可是他喜欢看，阿珠讲题时青春洋溢的傲娇样子，不忍心打断她表演的高光时刻。一个男同学慌慌张张跑进教室，大声叫：“贺亮，马晓玲在校门口被人打了，快去帮忙。”
“快去帮忙，快走，大家一起都去。”
马红梅拉着贺亮，立即往外跑，同时召集其他同学一起去。马晓玲是她亲近的朋友，马红梅一听就心急火燎跑到前面去了。贺亮习惯了同学一有纷争，就来找他帮忙的情景了。只是心里奇怪，自从去年发生马红梅痛殴三个混子的事情，很少有哪个不开眼的混子，敢来初中嘚瑟、招惹是非了。大家跑到了校门口，实际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马晓玲侧靠在学校墙边上，哭得梨花带雨，一帮男学生拦在她外面，与四个混子相互对着大骂。现场喧嚣嘈杂，但没有打过架的混乱痕迹。四个混子年龄都不大，一群不良少年而已。马红梅刚冲到身边，马晓玲马上扑到她怀里，抱着马红梅腰，呜呜地哭：“阿珠，他们欺负我，呜呜呜。。。他们拿了我的笔盒，不还给我，呜呜呜。。。他们还骂我，呜呜呜。。。”
贺亮仔细观看马晓玲，衣着齐整，不凌乱，也没有褶皱与污迹，书包还挂在她肩膀上。好像没事啊，刚才那个同学还说她被打了呢。只是脸上脏的不能看了。应该是她用手扶着学校外墙壁，手上沾到了墙灰，又用来抹眼泪，把圆圆的小脸，涂得一道道灰白色，在红扑扑脸上特别显眼。贺亮看向吵架的两伙人，学生人多嘴杂，混子人少却不输阵，在那叫得欢乐。“四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生，你们哪来的？有脸了是吧？”
“哈哈，我们怎么欺负她了。我们捡到她的笔盒，要还给她，她还不要，自己哭了。”
“我看到了，你拿了她的笔盒，要给她，又缩回手不给，戏耍了她，这能不哭吗？”
“她不过来拿笔盒，我怎么还给她嘛。”
混子对着人数众多的学生，一点都不害怕。“我还听到你骂她了，骂我们同学，你们等着别走呀？”
“我怎么骂她了，你那只狗眼睛看到我骂她了。”
听到乱七八糟的吵闹声，贺亮的心安定下来了，没出大事就好。四个混子中，贺亮竟然认识了两个，一个叫洪涛，一个叫丁敏，是他以前在厂区子弟学校的同学。另外两个好像也见过，比他高一、两级的学生，记不清楚姓名了。贺亮以前在厂区学校读书时，跟他们四个都干过架。贺亮脑海里立马能脑补出当时的情形。马晓玲放学了，往校外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笔盒掉地下了，她还不自知。却被在路旁蹲守着，看放学女学生的猥琐混子看见了。其中洪涛冲了上去，捡起笔盒，向马晓玲叫起来：“哎，同学，你笔盒掉了，你还要不要？”
“小美女，你笔盒掉了，是不是你的呀？”
丁敏也起哄闹腾起来。马晓玲看到洪涛手中的七彩笔盒，真是自己的，便走回来，伸出手去接，刚要说“谢谢”的时候。洪涛却把笔盒收了回去，嘴上贱贱地说：“要叫哥哥，才能给你哦。”
“对，对，要叫哥哥，叫哥哥，我们带你去玩，去吃好吃的。”
丁敏是起哄小能手呀。马晓玲手里拿了个空，看到四个恶形恶状的混子，对着她虎视眈眈，急得一下子就哭了。其他放学的男同学，看到自己学校女同学被人欺负了，马上围上来主持公道。只是，见到对方混子一点都不慌，有恃无恐的样子，同学们不敢上前来打人，于是相互对骂起来。贺亮认出洪涛，洪涛他们自然也认出了贺亮。现场气氛一下子奇怪起来，只听到这帮男学生的叫骂声了，四个混子不再与学生对骂了，但也不胆怯溜走。洪涛现在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手上的笔盒扔了也不是，又不知道交给哪个学生才合适。马晓玲被这些学生隔挡在后面，他也够不着啊。洪涛曾与贺亮斗气干架了多年，他们虽然不想把事情搞大，怕以后难以收拾，但是他们不想折了现在的威风，丢了他们自己的面子。马红梅还在安慰马晓玲呢，用自己手帕给她擦脸，问道：“他们打你了没有？”
“没！他们欺负人，拿了我的笔盒，不还给我，还骂我。呜呜。。。”
马晓玲很委屈地抽噎着哭。马晓玲就是个孩子，早熟的马红梅，这时倒像是她的妈妈一样，安慰着她。“你笔盒呢？拿回来了没？”
“那，在那个人手里，就是他欺负人，不还我笔盒。”
马晓玲伸手一指远处的洪涛。马红梅抬眼一看，真有一个高个子的混子，拿着马晓玲的七彩笔盒，她心里那个气哦。她马上跑了过去，一伸手把笔盒抢了过来，左手用力推了洪涛肩膀一下。看到旁边的丁敏奇怪地看她，色眯眯的令人讨厌，马红梅一脚就踢过去，却让丁敏躲开了。洪涛他们不敢还手，都看向贺亮这边，不作声，让着马红梅得意洋洋地回去了。贺亮就冷冷地看着，也不过去，见马红梅回来了，他站到她与马晓玲的身旁。那些男同学看到四个混子不敢骂人了，气势弱了，刚才马红梅打他们也不敢还手。青春年少的他们，尤其那个金马全，立即热血上涌，争着冲上前，一边叫骂，一边推搡四个混子，场面立马混乱起来，快要打起来了。“别打脸。”
贺亮高声叫了一声。“贺亮，你别欺人太甚啊！”
洪涛急了，大声叫了起来。那些同学看到四个混子认识贺亮，都停下手来，只围着他们，不让走。“又不是我要打你们。谁让你们欺负女同学了。”
贺亮气笑了。“贺亮，那我们还手，你也不管，是吗？”
洪涛面对人多势众的学生，竟然颇为硬气。他与贺亮打架耍狠几年下来，双方知根知底，都有自己的依仗，一点都不害怕。而且，当年双方混子掐架，贺亮算是败了，是被他们打跑的，他有心理优势。“你确定，你们四个能打得过这些学生？”
贺亮调侃着。“贺亮，你别欺人太甚！我们跟谢国志做事的，你惹得起吗？”
洪涛说完话，便招呼其他三人要走。贺亮一听到谢国志这个人，马上警惕起来。这人可是现在村镇混子江湖中的恶狼，是洪叔他们失时落势后的得利者。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呢？就为了欺负几个学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