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寒夜回归寂静。
“洛真人,啥时候进攻?”
“耐心等!”
燕亥每问完一次,就会有一种羞愧袭上心头,堂堂皇城司公事,居然没一个少年沉得住气。
洛寒在等着玉蝉蜂蔓延到整个无忧洞。
他算过,从中心开花,玉蝉蜂蔓延到无忧洞,至少得一个时辰。
这段时间洞内人若有警觉,从出口钻出来,正好被禁军逮住。
王厚没发信号,表明玉蝉蜂偷袭顺利。
玉蝉蜂入内已超过一个时辰,洛寒朗声道:“发信号!”
“诺!”
一枚不夜天突然升空,汴京城上空倏然一亮。
“进攻!”
洛寒下令道,“记得下去后,第一时间把不夜天打开······”
玉蝉蜂喜阴暗潮湿,却惧强光,打开不夜天,玉蝉蜂便不会袭击官兵。
皇城司的人不断钻进去,当他们全部进入后,洛寒主仆四人才进去。
洛寒早把不夜天分发下去,此刻的无忧洞内比白昼还亮,但为防万一,主仆四人还是穿上仙衣甲。
四人腿上覆有甲马,能在地下通道快速穿梭,偶或看到打斗,也是被皇城司和禁军迅速平息。
洞内酸臭无比,里面的人沉沉昏睡。
看通道内打造的各种简易住所,洛寒初步估计,至少有两万左右人。
一些宽敞的地方犹如京城商业街道,无忧洞果然是地下王国。
“洛真人!”
“王将军!”
七拐八拐洛寒遇到王厚。
“无忧洞藏污纳垢,是人间极恶之地,比地狱都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王厚感叹道,“谁能想到,繁华的京城,地下居然有这样一个恶魔聚居地······洪城等首恶,凌迟都难解恨!”
“王将军,这个孩子······”
正说着两个军士抬着一个大坛子过来,说话的军士早已哽咽。
坛子里一个昏迷的小孩,只有脑袋和胳膊在外面,其余部位都在坛子里。
“这孩子长在坛子里了······我们如何弄也弄不出来······”
“先别把他弄出来,也别打碎坛子,等明天请来郎中再把坛子打碎,否则孩子可能性命之忧······把孩子抬出去,好生照看。”
洛寒摆摆手,那两个军士哽咽着走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采生折割’,他们残暴地把孩子捏造成各种残疾,以便博取百姓同情心来乞讨。”
洛寒忿忿道,“汴梁城内乞讨的大头娃娃就是这样造成的,他们把孩子装在坛子里养,孩子渐渐长大,可身体却被困在坛子里,于是下半身就变成一坨萎缩的畸形,脑袋却特别大······”
“畜生,都说先天不足,谁知却是如此······该死,这帮畜生都该死······”
王厚怒目切齿,双手握拳,随时都有打出去的冲动。
“谁敢动我,我乃禁军校尉······”
“你这畜生,我们要绑着你去见先生······”
突然传来吵闹声,王厚喝道:“何事喧哗?”
少顷一个军士气喘吁吁跑过来道:“王将军,李校尉和洛真人手下人发生了点矛盾······”
“带路!”
洛寒转头就走。
他和王厚交谈的时候,鲍黯和孙二娘离开。
尤悸是从他们眼皮下逃走的,必须亲手把他抓捕。
洛寒清楚二人秉性,若非禁军招惹,他俩绝对不会轻易和禁军交恶。
鲍黯扭着一个半裸男子,孙二娘拎着短刀横眉冷对,几个军士不敢上前救人,却围着不让走。
“怎么回事?”
孙二娘看到洛寒,怒冲冲道:“先生,这贼配军他······他就是个畜生······”
见王厚和洛寒过来,禁军都让开,鲍黯把那校尉扭到洛寒跟前。
“先生,这厮凌辱女子,被我们撞见,他还出口骂二娘······”
看到鲍黯怒发冲冠的样子,洛寒便清楚大概轮廓,他目光冷峻对李校尉道:“说,怎么回事?”
“王将军,洛真人,小人心想无忧洞内的贼人害人无数,便想惩罚他们出口气······”
洛寒懒得听李校尉狡辩,厉声道:“再说没用的,我割下你的舌头!”
“小人、小人一时被猪油蒙了心,玷污了一个妇人······”
李校尉声音顿时小下来。
“斩!”
洛寒冷冷说了一个字。
王厚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他摆摆手道:“拖下去,砍了!”
洛寒持有皇帝金牌,如圣驾亲临,杀个违纪军士还不是小事一桩。
再说他也厌恶这等猥琐的兵,若是他的军中出现这等兵,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李校尉早已吓得瘫软,语无伦次喊道:“真人饶命,不是小人见色起意,实在是那妇人勾引小人······”
鲍黯吼道:“放屁,那女子昏迷着呢,如何勾引你?”
“洛真人,且慢动手······”
燕亥突然出现,他走上前来道,“这厮该死,却不该由洛真人处死,应该该交给开封府处置······”
“为何?”
燕亥道:“随意处死禁军,那帮御史会闻风而动······反正这厮死罪难逃,洛真人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他好意提心洛寒,不要越俎代庖,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今夜出动禁军,便是战场,战场上执行的是军中铁律,此人当斩!”
洛寒看了一眼燕亥冷笑道,“我们清剿无忧洞,就是为京城除污洁垢,还百姓一片晴朗的天空,如果这样的畜生都受不到惩罚,岂不违背初衷?”
“而且,军中败类极应该除却,否则何谈军纪?假如外敌打进京城,这样的兵也不会保家卫国,反而会祸国殃民······”
洛寒眼前出现靖康年间金兵破城入京,部分禁军不抵抗,却烧杀抢掠,间接当金兵帮凶。
虽然史书和影视剧中了解的,却也对这种禁军深恶痛绝。
“斩,有什么暴风骤雨,我一人担待,一个五品官衔而已,我不稀罕,那个瞎眼御史弹劾,我立刻辞官······”
燕亥不再说话。
王厚挥挥手,两个禁军拖着屎尿乱流的李校尉过去。
“噗!”
刀起头落,求饶声戛然而止。
ps:今日喝酒了头晕,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