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刘意坐在一楼的包间内,面容阴鸷,此刻醉态朦胧,手中酒樽频频举起,又重重砸落。
“唱!跳!都给老子跳!哈哈哈……”
喝酒了的人通常有两种表现,一种安安静静,清晰的认知到自己醉了,乖乖躺倒睡觉。
还有一种则是如同刘意这般发酒疯,喝了两斤马尿,就不知道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肆意发癫。
就在陈述准备上前,同这个酒疯子“好好”谈谈的时候。
一道轻柔如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先生,可否让让?”这声音如同甘泉,又似春水,轻易抚平了周遭的喧嚣,让人心平气和。
陈述侧过身子看向来人,只见那说话的女子眉细眼亮,宛如山间清水,面部线条柔和,五官赏心悦目,眉宇间流露出的淡淡忧愁,并没有让她看起来很丧气,反倒增添了几分柔弱气质,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搂在怀里呵护。
她穿着雅致的蓝绿色调衣服,配以金色包边点缀,裸露的脖颈和肩膀微微露出,显出她的美好曲线,浓黑如瀑的发丝截成简单的发髻,顺着左侧落在肩上,气质温婉,像兰花一样低调优雅,给人一种高雅静谧的感觉。
纤细的腰间悬挂着一枚看起来精美异常的火红色玛瑙石,更衬她的尊贵地位。
“多谢先生。”
那美妇冲着陈述道谢后,缓缓向着左司马刘意走去。
“真美啊,可惜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唉!谁说不是呢,刘意能娶到这么好的老婆,真……”
周遭一片低沉的哀声叹气宣告了美妇的身份——左司马刘意之妻,胡夫人。
陈述心中亦有同感。
一开始的时候他没有认出胡夫人的身份,只是觉得这女人很美,隐约在哪里见过。
等看到她腰间那枚火雨玛瑙之后,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位的身份,‘原来是弄玉的母亲,这下可有意思多了……’
陈述去找刘意的心思前所未有的高涨起来。
弄玉的话属实是破绽百出,倘若不是刘意的表现实在不堪,陈述是完全不想理会这件事的。
但眼下,他只觉得动力十足。
砰!
刘意的酒杯被他重重的砸在地上,杯中美酒溅出,酒杯咕噜噜滚落到陈述的脚边。
“你来做什么?当真扫兴!滚!”
面对如此温婉,让众人艳羡不已的妻子,刘意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的狂躁。
在场不少人都被他如此态度气得摩拳擦掌,倘若不是顾及他左司马的身份,恐怕早有正义之士撸起袖子上去,教教他怎么做人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悄声起哄,劝胡夫人同刘意和离(离婚)。
此时与宋后不同。
夫妻和离并不需要女方付出什么代价,无论哪一方觉得自己受到了委屈,都可以提出和离,解除双方的关系。
但胡夫人只是凄婉一笑,对众食客的正义之言充耳不闻,低垂着头,语气柔弱却态度坚决。
“将军今日,还是先回府里歇息吧,妾有要事相商。”
胡夫人也觉得自己的话语太过无力,便补充强调道:
“是我妹妹的事。”
胡夫人的妹妹乃是韩王安的宠妃胡美人,在王宫里虽然不像明珠夫人那样掌握实权,但颇受韩王宠爱,因此地位特殊,也是左司马刘意行事嚣张的底气之一。
涉及到自己的一大靠山,刘意咬了咬牙,终究是没敢说出什么酒话。
脸上愤恨无比,起身时恼怒的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案桌,哪怕是同他一个包厢内的客人都因他这个举动黑了脸,更别说是已经将紫兰轩当做自家的陈述了。
陈述眼皮一掀,两道不过巴掌大小的湛蓝色的剑气嗖的打出,直接洞穿了左司马刘意的双肩,将他贯穿后仍不停歇,余劲带着他硬是向后滑行了两三米,这才停下。
包间瞬间安静下来。
静得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个来到这里后一言不发的年轻怪人,但当他的目光转过来,却是立马低垂下脑袋,像是犯错的孩子,又像是躲避危险的鸵鸟,生怕下一个遭殃者是自己。
“啊……!”刘意虽然常年在新郑城享受,但他好歹也是军伍出身,哼叫几声的同时,迅速的摁住伤口周围的地方。
整张脸瞬间冒出大量酒汗,酒劲醒了大半。
“不知阁下是?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出手偷袭?”
“你也配和我有仇?区区左司马,也敢在紫兰轩撒野,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述眼角余光虽然落在胡夫人身上,但在刘意眼里却是他目空一切。
这份狷狂让他恨得咬牙切齿,但敌强我弱,单打独斗自己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只能先隐忍。
“原来是陈述先生当面,刘意失言,当自罚三杯!”痛快的甩了自己三记狠狠的耳光,刘意继续道:“今日紫兰轩所有的损失……所有的消费,我刘意包了!”
刘意认出了陈述的身份,非精兵部队合围,唯有宗师可挡宗师。
这里又不是军营,就是再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招惹陈述,只能破财免灾,希望对方可以高抬贵手。
但是陈述高风亮节,不是贪财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这点蝇头小利打动?
只见他冷着脸,鼻腔中挤出声不屑,斥道:
“不过是酒樽和一张案几,紫澜轩难不成是贫民窟,还拿不出这点钱?”
“器具有价,唯人无价!你今早在紫兰轩伤了人,还威胁说让琴师弄玉陪你,否则你就拆了这紫兰轩!”
“当真是好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拆了这紫兰轩!倘若不敢拆,你便跪下,冲着紫兰轩恭恭敬敬扣几个响头!”
陈述的呵斥让刘意脸面扫地,至于说打没打伤侍女这种小事,他都做多了,早就忘了是不是今天干的。
至于说陈述的条件,刘意就是死都不会做。
此时的人将脸面看得极重,别说是膝下有黄金了,就是面见君王都只是弯身作揖,可想而知陈述的条件有多过分。
酒劲上涌,刘意总算是敢抬头和陈述说话,瞪圆眼睛,反驳道:
“不过几个贱籍,漫说伤了,便是杀了,也不过是赔些钱,你怎敢如此侮辱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