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
陈述看了眼年过百余仍然鹤发童颜的张老道，只见他腰挺背直，浮空而起，自带飘然仙气，不论是谁见了，都要说一声道骨仙风，洒脱真人。
但眼下，真人的脸上不见洒脱，反而露出唏嘘与感慨。
“说来笑话，老道虽然闻名武林，然，在这武道一途上，却是不怎么用心，老道所钟情的，还是那道门羽化之术。”
张三丰的脸上带着些许愁容，说话轻飘，语气极其坚定。
“我曾见过一人，擅长使剑，横扫河朔十余年不见敌手，自号剑魔，也为剑疯魔，以海浪练习内力，看似磅礴，实则人力如何化天威？
不到六十岁，便死在了襄阳外，还是老道为他立的墓。”
“我还见过一人，他是个怕死的人，所以皇帝让他修万寿道藏，他战战兢兢不敢错一个字。
哦，我也是在那时才从他那里学到了道家的诸多经典，由佛入道。
后来，他自称悟透了道理，立地而起，本是六十岁耳聋眼花的他，却顷刻间容光焕发，宛如新生一般，一跃成了高手。”
“九阴真经，黄裳？”陈述虽是问句，语气却异常的肯定，又像是在感慨，“听说他这一辈子很苦，成了高手之后随军出征，挡住明教挡不住政敌，叫人出卖，一家老小死于非命，等他再出关的时候，举世无敌。”
“是啊，他恨的、恨他的都死光了，也算得上是无敌了。”
张三丰笑着说道。
顿了顿，敛去笑容，意味深长的说道：“他比我们更早到这个境界，更快，也更强。”
“论及天赋，我肯定比不上黄裳和真人。”但要比外挂，不好意思，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你们都是弟弟。
陈述的后半句话只出现在心里，因此显得极为谦逊，也得到了张三丰的点头认同。
只见老道士背着手，鼻尖哼哼道：“你我修炼的同样是阴阳大道，只不过我走的是阴阳相生的天人道，你走的，是阴阳相合的人欲道。”
“可惜，本应该是正统大道，在你小子这里，却成了贪花好色的邪功！
可惜了上好的王道之法，沦落为江湖武学！”
嗯？
陈述皱了皱眉。
心中狐疑：“系统爬出来，解释下啥意思？”
【叮！本系统提供年费衣、食、行物资，不限量供给。】
仿佛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陈述默然。
合着，你一开始是让我造反啊！
如今正值乱世，人命根本不值钱。
甚至郭靖的手下还有个将领，公开高价收购人肉，日食人心。
只要有足够的粮食，有的是人跟他干掉脑袋的事！
尤其是异族治下。
到时候王权在手，比起现在的武林称雄，对不起天命之子来也更简单。
陈述此刻才明白，黄帝御女三千，指的并非是睡了三千个女人，毕竟一晚上三千人，根本不可能实现。
这句话指的是这些女人背后的部落，也就是权势。
但眼下已经这样，陈述也懒得改，笑着说道：
“阴阳人和，也是天地至理，上至天地崇高，下有蝼蚁枯尘，皆有阴阳相交，方有磅礴生命。”
张三丰并未争辩，而是说道：“道理，都是说的通的，只是这些道理，未必就走的了。”
“真人的意思是？”
“以黄裳的天赋才情，早早便是此等境界，可他还是死了。”张三丰的语气有些不对，稍带厉色，眼中爆起凌厉，声急音疾：“死于寿尽，而非羽化！”
黄裳已死。
这件事虽在情理之中，但也是意料之外。
毕竟以对方学通万寿道藏，创出阴阳并生的九阴真经，可以说才情艳艳，能与他比肩的，也不过寥寥几人。
陈述忽然想起同为道门的逍遥子，眼神闪烁，说道：“逍遥派逍遥子，可是羽化飞升了。”
“不错，若非如此，那些道门名宿们也不会疯了一样闭死关寻求突破，结果不是疯，便是死。”
张三丰哼然冷笑。
“也正是如此，逍遥派实力最强，却被迫三分，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师兄妹三人的争执，更是因为死的道门名宿太多了，各家各派都有，像你们华山，也出了剑气之争。
所争的根源，就是那飞升的路子，也正是如此，他们受了迁怒。”
“既然如此，道长为何问可否飞升？”
“因为这十年里，我不曾再进一步，不好不坏，不增不减，我觉得自己还能再活百年，但百年毫无寸进……老道没信心熬下来。”张三丰的话沉了下来。
陈述面上长叹，心中却并不在意。
飞升这种事情对旁人而言难的很，可对于有外挂的他来讲，那就是洒洒水的事。
嗯，前提是弄死铁木真。
“既然道长寻不到前进的路，不妨借鉴一二。
那吞天狼主以兵道入武，又从武道踏入杀道，如今屠尽西川，许是在行飞升之路。”
陈述的话压根没掩饰对铁木真的敌意。
但对张三丰来讲，这挑拨的话却是一根溺水前的救命稻草。
“既然如此，那老道就在此等候少侠的消息，择日同去西川，见一见狼主。”
陈述闻言挑眉，诧异地看着张三丰道：“万安寺内，武当七侠可都在其中，道长当真不怕……”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张三丰冷笑一声。
“蒙古人有几个胆子敢动我的弟子？”
“当年老三受伤，我寻着线索几乎屠了天鹰教满门，抢了他们的少教主给我做徒媳妇，又去少林寺、金刚门，凡是会大力金刚指的都叫我撅了指头。”
“后来在我寿宴上，有人想逼我弟子，叫我摘了脑袋，挂到山上七日，才叫他们领回去。”
“老道修道，是为了心平气和的讲道理；老道修武，是为了让他们心平气和的听老道讲道理。”
“……真人威武。”
陈述无言以对。
但凡是练武的，气血澎湃，哪个心中没有一口恶气？
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事到临头还要和别人讲道理，那还练个寄吧的武？
出家当和尚算了！
更别说，道家讲究的“无为”可不是逆来顺受，而是该出手时才出手。
面对那些什么都要忍、都要原谅的圣母婊，陈述反手就是一顶帽子送上去。
死你马噻！
连骨头都没了，立都立不起来，当你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