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时辰过去了。
孙不二面色发苦,觉得自己腿都要站麻了,原先被压下去的热力早已从丹田顺着身上的经脉淌遍全身,弄得身子暖烘烘的,啐道:
“不知轻重!她们到底是在解毒还是在要命?”
她想到了当年,自己和马钰还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马钰便说过,房事不似功课,不可频繁,亦不可长久,每月点个卯便可,不然对男子是极大的损伤。
不谙男女之事的孙不二信了,也记到了现在。
因此她现在倍感疑惑,同时焦心无比,担心是秦南琴的病症加剧了,这才让三人进退维谷,“折磨”到了现在。
正在此时,匆匆脚步声从身后林间响起,孙不二适时转头,看见一面如白玉,云鬓香腮的美艳妇人急匆匆地赶过来,脸上不由的露出笑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忙迎上去,“瑶儿,你回来了,怎么身子都没擦干净……”
“师父,先别管这个,我听那两个小姑娘说师妹又发病了?她现在可好些……这是什么情况?!”
程瑶迦脸上染着刚沐浴完的浅粉色,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水滴,不知是未擦干的水痕还是匆匆回来的汗水。
原本还在担心师妹的她听到房间里的声音,顿时愕然立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等到孙不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程瑶迦还是接受不能,“荒唐!简直荒唐!师父,以师妹的性子,怎么会接受这种事?”
“我也不知道。”孙不二摇摇头,苦笑不已。
正在两人气闷之时,忽然听到房间里响起秦南琴的含糊不清的求救声:
“师父,救救我!我真的不行了!”
两人顿时面色一变,运转轻功闪进了房间,足足过了两个多时辰,房间里才安静下来。
……
就在这清静峰里不清静的时候。
终南山下。
一大两小三道人影缓步上山。
领头的中年男子面相敦厚,带着一股身居高位、不怒自威的气势,身材中等,步伐稳健,与身旁两小只谈笑风生。
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分左右跟着他。
左边的少年长相清秀,年纪单看面相并不算大,大抵是十二三四,只是比同龄人瘦小些,个子也比右边的小女孩矮了小半个脑袋。
右边的女孩眉目娇美,神姿秀丽,看起来文秀,虽然还没张开,但无疑是个美人胎子,乌溜溜的小眼扫过周遭,心中的烦闷显露在脸上,开口就是一记绝杀:
“爹,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听她这般说话,换作旁的家长要么是哈哈大笑逗弄女儿,要么是谄着脸赶紧哄这小丫头。
然而那中年汉子满脸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并不想回答,这一路上,他已经不知道被这丫头用这句话诳了多少回了!
文秀少女见状撅撅嘴,听不清嘴中嘟囔着什么,但大抵是什么“无趣”、“不想”之类的。
一旁的少年见了她这副模样,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翻卷出几枚野果,献宝一样递到少女面前,“襄儿,你也别怪郭伯伯了,这次咱们把大武、小武和朱九真、武青婴打得不轻,自然不好在桃花岛呆着。”
被叫做襄儿的少女接过少年手里的野果,甜甜地道了谢,胡乱在袖子上擦了擦,然后继续冲着父亲抱怨:“那也用不着来终南山呐,我可以去归云庄找程姐姐玩啊!”
中年汉子面颊抽了抽,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这三天两头去归云庄胡闹,便是人家不烦你,你应该有自觉才是!”
“才不呢,程姐姐可喜欢襄儿了,不像娘,心里就只有姐姐……”郭襄忽然红了眼眶,长睫毛刷刷闪动,几滴眼泪唰得就流了下来。
少年憋着笑,借着吃果子,冲着郭襄挤眉弄眼,显然对她这幅样子早已是见怪不怪。
郭襄见到少年的鬼脸,自以为隐晦地冲他翻了个白眼,小嘴噗噗将几粒果核吐在掌心,轻轻丢到一旁草堆里,然后继续抹泪,好似真的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中年汉子满脸无奈,这一路上这小魔星不知哭闹多少回了,可每每等她称心如意,这小丫头偏生好像忘了这件事,立时就没了眼泪。
只是汉子纵然心知她是装得,可见到她那小哭包模样,再硬的心都得化成水,无奈下还是好言哄道:
“好襄儿,你且先在终南山陪你改之哥哥呆上几个月,等你外公回去了,你娘自然要把你接回来。”
“那改之哥就留在这里?”郭襄没在乎郭靖的承诺,反而注意到了他话里并不打算将杨过接回桃花岛,明亮的大眼睛唰唰两下就没了泪花,满满都是疑惑。
“襄儿你是桃花岛的二小姐,我不过是一个腆着脸凑上去的癞蛤蟆,又怎么可能被接回去呢?”少年心中苦笑,眼中闪过一抹黯然的他却故作无事的挠挠头,露出与平时古灵精怪不同的憨厚笑容,道:“襄儿你这就不知道了,我念慈娘去拜祭外公的时候说了,我亲娘就在全真教,郭伯伯自然是想着让我和我娘团聚哩!”
“真的?”郭襄大眼睛里露出狐疑,旋即小脑瓜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改之哥哥见过我外公、爹、大师公还有娘,我也见过穆姨,眼下又去见他亲娘,那岂不是都见了家长,难道爹是来给我定娃娃亲的?!
噫!
郭襄,你在想什么,爹娘就是再不疼你,也不可能让你嫁给改之哥哥的……’
郭襄面颊发烫,眼神忽然虚了起来,闪烁不定的四处乱瞟,端庄的像个大小姐一般。
“呃,确实如此。”
郭靖别过了头,语气有些仓促,生硬地转移话题,指着一旁的大石说道:
“过儿,襄儿,看那块碑,过了那个碑,就到终南山地界了,到时候带你们去拜见丘真人。
对了,过儿,邱真人还是你爹的师父,到时候可不要失了礼数。”
“是。”少年的回答有气无力,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心悸发慌。
郭靖只当是他太累了,便带着两人来到碑旁稍作歇息,闲着无聊说道:
“你们两个到了重阳宫以后,万万不可再像以前那般胡闹。”
“哼!既然这里是清修的地方,那肯定没有那么多讨厌的家伙欺负改...欺负我,我才懒得理他们呢!”
郭襄又不知道从哪生了一肚子气,别过头闷闷道。
少年的情绪低沉,忽然问道:“郭伯伯,我到底是叫完颜过,还是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