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惜年淡淡道:“本宫千里迢迢,昼夜兼程地赶来平兴,为的就是完成陛下所托,替百姓杀贼。
“这样重要的事,总不能因为你一句‘水匪应该不会再做乱’,就轻易放弃了吧?
“我若两手空空离开,该怎么和陛下以及平兴的百姓交差呢?
“许知府,你既要劝本宫,便该给本宫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那么,你的理由是什么?”
池惜年嘴上说着为难就算了,但只要不傻,便能听得出,她这是换了一种方式,询问许知府与泯江那群水匪的恩怨纠葛。
只要许知府要给她理由,就不得不提及自己和水匪的事。
若不想提,那她就不会接受建议。
许儒宣反应过来后,不禁陷入了沉思。
池惜年也不催他,就这么静静地等着他。
她在赌,赌他是真的有理由劝她停下,赌剿匪一事牵扯众多,这位心里有老百姓的知府最终会因为百姓的利益把心里藏着的事告诉她。
池惜年有自信能赢。
但事与愿违,她最终,并没有完全赌赢。
但好在,她也没有输得彻底。
许儒宣犹豫一段时间后,并没有选择吐露实情,但他也道:“娘娘说得对,陛下圣旨已下,要在这个时候叫您停手,的确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水匪的行踪,包括他们头目可能在的藏身处,您也都当着大家的面分析过了。这时候要说找不到人,也不太对。
“那便请您告诉陛下,平兴不过时大靖一府,这里发生的事,也只是大靖每日发生的千百件事中的一小部分。无论是陛下的目光还是娘娘的才能,都应放在在整个大靖上。
“而不是,单单注意着平兴这么个小地方。”
“许大人,平兴府可不是小地方。”池惜年嗤笑一声,“江南富饶,平兴府作为江南四府之一,是大靖国库的顶梁柱。
“这样的存在,你觉得陛下会轻易撇下?至于本宫的才能…呵,外敌已除,不就只剩内忧?
“而需要武力解决的内忧,就一个泯江水匪。本宫不盯着他们,还能…盯着谁?”
话说到最后,池惜年忽然停顿一瞬。
此前听许儒宣说那些假大空的话,她还没察觉到什么,如今,自己反问他时,心里面,却升起了一丝很怪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就该盯着泯江水匪。
晏初景也因为平兴府重要,觉得自己就该把平兴水患的问题放在心里第一的位子。
唯独许儒宣觉得,他们不该老盯着平兴,该把目光匀一些到别的地方。
他是觉得…他们的注意力放错了位子?
可不注意平兴,他们又该注意哪里?
她忽然想起了晏初景信中,京城最近这一段发生的古怪事情…
难道,他们的目光该放在这些事上?
思及此,池惜年不禁深深看了许儒宣一眼。如果她与朱小侯爷的观察没有错,这许知府是一个遭遇了难处知道些内情的好官,那她方才想到的…
“你…”池惜年琢磨着开口。
但她话未说完,旁侧,便有一人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