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合适?”晏初景不明她的意思,“那部分人的动向,犯过的事,朕都掌握着。一旦出手,肯定能速战速决,把钱拿到手,不存纠结的问题。
“如此,还能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以为,池惜年担心的是他与那帮人纠缠太久,影响赈灾,把朝廷的事搅和得更乱。
但池惜年闻言,却仍摇了摇头:“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你既说了要他们把吃下去的吐出来,我便信你有这个本事。
“只是,你还得考虑别人。譬如,直到现在还赖在咱们大靖的北燕使团。
“你大张旗鼓地抓贪官,该抓抓,该罚罚,闹一出大戏把银钱粮食凑齐了是皆大欢喜。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出,会让他们北燕怎么看?
“他们会不会看出咱们大靖国库空虚,进而找到可乘之机?
“又或者,他们会借着这个乱局,趁机给咱们下套,让咱们本就看不清局势的眼睛再蒙上一层雾?
“再或者…”
池惜年一连举了数个例子,都是北燕那边可能做出的举措。
末了,她又道:“都说草原上的人豪爽,很多人便就此以为他们都是直肠子,心思单纯。甚至认为,他们有点傻乎乎的。
“但实际上,他们也聪明得很,该用计谋的时候,花花肠子一点儿不比别的地方的人少。
“我刚说的那些,一定是他们可以想到的。”
“这点朕倒是忽略了…”晏初景怔了怔,又重新考量了一番池惜年的话。
他是有想到过自己动手的时候,应该怎么应付北燕那群还赖在大靖没回去的使臣。
但他的考量并不深,因为他本没打算闹个人仰马翻,也不觉得这些人有机会插手大靖的朝政之事。
可池惜年这么一说…
北燕过去与大靖一直是敌对关系,还打了多年的仗。
万一他们不要脸,瞅准了机会就刻意使坏呢?
“可若不从这些人身上下手,咱们确实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筹措钱款和粮食。因水患而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百姓正指着朝廷救助,咱们没办法慢悠悠地想办法筹钱。”晏初景蹙眉,“若问题不能尽快解决,恐怕他们…”
晏初景没继续把担忧说下去,但池惜年却明白他的意思。
往轻了想,没了家园又吃不起饭的百姓会大片大片死去,成为悲剧。往重了想,被逼到绝望的百姓或许还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比如打家劫舍,攻击官员,甚至…因不满在为帝王的治理而揭竿起义…
如果大靖内部真的乱到那种地步,外敌一定不会放过机会。
到那时,内忧外患的局面会扰得大靖没有安宁日子,由此而亡的生命也不知会有多少…
思及此,池惜年连忙拍拍晏初景的背:“所幸水患的折子递上来得快,对具体情况的奏禀又详细,第一波咱们应对得尚且可以。
“事态还没发展到最严重的地步,咱们还有时间思索后续应对之策。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