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唤下官前来何事?”
府邸大堂中,袁刚恭敬作礼,面对大将军何进,虽然他不齿对方的出身,但却不得不顾忌对方的皇后妹妹。
而且,眼前这根本就不懂朝堂上斗争的大将军,将来定然是他们袁家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颗棋子。
“本初啊。”坐于主位上的大将军何进满面愁容说道。
“唐海县令叶凡留宿宫中之事,你可听闻?”
袁刚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心思却连闪。
略微一想,他便明白对方心中有什么顾虑。
叶凡!
那叶凡虽然出身待查,但若是被皇帝给予一个皇族身份,进入到族谱之中,那便截然不同。
对方的武勇,让眼前的屠户大将军深深感受到潜在的威胁。
毕竟,外戚和皇族比起来,还要稍逊一筹。
想明白对方意图,袁刚便开口道。
“下官听闻此事。”
“那唐海县令武备甚高,是好是坏,还尚未可知。”
“哦?”大将军何进一听对方话里有话,便连忙追问道:“本初何来此说?”
袁刚面不改色,继续说道:“唐海县令兵力强大,十万白莲教倾刻灰飞烟灭。”
“想来能够养的起如此强大的县兵,必然钱粮方面不弱。”
“对方如此年轻,有钱有粮有兵,若是多活上几十年……”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停的恰到好处。
大将军何进摩挲着络腮胡子,眉头紧锁,“本初怎么不说了?”
“本将军还等着听下文如何。”
笨厮!
袁刚心中咒骂一声,不愧是屠户出身,都已经说到如此明显,还不知何意。
朽木不可雕也!
不过,他也庆幸。
这样的大将军才是一个合格的棋子。
若是太聪明,怎能被利用呢?
袁刚压制住心底的鄙视,慢慢解释给对方听。
“陛下年纪虽然不大,但却没唐海县令年轻。”
“对方此次前来京都,被陛下看重。”
“定然飞黄腾达,不知道要上升到什么高位。”
“那人又武勇,能带兵,还能敛钱粮。”
“若是有一天,陛下身体有什么波动……”
他已经说到明显到不能再明显。
“篡位!”大将军何进惊喊一声,反应过来的他瞬间抬手捂嘴。
瞪着眼睛四周观察一番,幸亏为了跟袁刚商讨事情,把奴仆全都赶了出去。
否则他这一句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
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后果。
袁刚眯眼,心中更多一分鄙夷,也再多一分安稳。
如此合格的棋子,不用真是对不起苍天的安排。
“本初说的俺……不对,是吾已明白。”何进在对方的解释中,心情略微转好些。
目光坚定的他说道:“等来日上朝,本初便在这方面发力。”
“本将军配合你,把那唐海县令搞倒。”
“你看如何?”
何进的目光看过去,虽为询问,但却带着毋庸置疑。
仿佛袁刚不答应,便当场要翻脸不认人。
袁刚心中明了,对方这是逼着他打头阵。
让他彻底倒向外戚。
然而,想他袁家四世三公,怎么可能为人之后?
哼!
现在让你威风凛凛,将来定然落得个凄惨下场。
不过,弄倒那个唐海县令,暗地中接收对方的部众,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尤其是对方的士卒,据说数量不多,但都精锐的很。
袁刚暗中思索,等从大将军府邸返回,便立刻派人前去广宗城。
偷偷接触那些士卒。
他就不信,凭借他四世三公的名头,连天下儒生都要拜倒在前。
更不用说一些粗鄙武人。
定然轻松拿下。
“全凭大将军吩咐!”袁刚拱手做礼,恭敬应答。
“次日早朝,定然让那唐海县令头上,安插上一道诺大的罪名。”
大将军何进满意点头。
有这个足智多谋,心思又黑又狠的袁家嫡子出谋划策,还是不错的。
他铁了心要防患于未然。
绝对不能让那个叶凡,对他的地位有丝毫威胁。
趁着对方还未飞起来时候,干倒那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大将军何进目带凶光。
皇宫偏殿之中,筹光交错。
几杯美酒下肚,皇帝叶刚面色带红。
“今天心情舒畅,连从前不觉普通至极的酒水,今日喝来都觉畅口!”
“真是舒爽至极啊!”
“来,叶凡,满饮此盏!”
叶刚举起酒盏邀酒,两人手中铜器触碰在一起,叮的一声,发出金属特有的清脆声音。
叶凡仰头,一饮而尽。
如此豪爽态势,看的叶刚心底欢喜。
也跟着豪迈喝个底朝天。
两人互相举盏,倒置而放,半滴酒水不曾滴落。
“哈哈哈哈!”皇帝叶刚抚掌大笑。
偏殿中立在四周伺候的宦官宫女,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帝这般高兴。
心中暗想,这唐海县令也太有办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叶刚命人拿来一封文书,递到叶凡手中。
“叶凡啊,这是云州刺史发来的奏折,你看上一看。”
叶凡也不推辞,打开便看。
如此直爽的做态,让叶刚更加满意。
没有那些朝堂上大臣们的唯唯诺诺,多上许多干净利落。
让他觉得畅快淋漓。
这般做派,难怪能够带出好兵,在战场上武勇非凡!
叶凡一目十行看去。
刘刺史在奏折中提及这次的白莲教造反,以及天下大事。
一番陈述之后,提出一个建议:废史立牧。
果然,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依旧来到了这个关键的十字路口。
刘刺史在奏折提议,用宗室重臣为州牧。
在地方上凌驾于刺史太守之上,独揽大权以安定百姓。
才能快速压制住各地造反的势力,灭火于初势。
以防一些小事情,转变成大事情。
如果这次州郡拥有这样的权利,就不用浪费时间在征调军队上。
白莲教也不会如此做大。
叶凡看完,合上奏折,在皇帝的注视中说道:“下官只是一个小县令,无权妄言朝廷大事。”
皇帝给他看此文书,怎么可能是询问他的建议。
朝堂上那么多大臣不问,偏偏询问他一个小县令。
就算是刚刚让皇帝满足于扮演之事,也还尚未到达此种地步。
叶凡看的很是清楚。
皇帝此行,不过是酒后惆怅,想要找个人说说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