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微仰,一滴晶莹自脸上滑落。
再次睁眼,已然是了另一副神色。
他手握着先前从敌人手中夺来的刀剑,面若寒冰,眸如刀刃,直视着不到十米距离的黑衣人们。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为你们争取时间。
在离楼司只有两三米距离的时候,为首的黑衣人及时勒马,做了个停止前进的动作。
“小心有鬼。”为首的黑衣人低声对着身后的手下们说道。
楼司突然停下来,并且一动不动的站着那里,像是在等死一般,很难让人不怀疑这是他的伎俩。
毕竟先前,他们就上过了一次当。
他看着楼司,掩在黑布之下的面容,露着谨慎之色。
他沉声吩咐着:“主子说了要活捉,我们慢慢围过去,再动手。”
说着,为首黑衣人做了个进攻的手势,向楼司慢慢逼近。
楼司见此,没有丝毫惧怕之意,反而还朗声笑了起来。
为首黑衣人一听,眼里的谨慎更深了。
楼司勾唇,用着看蝼蚁般的目光,看着他们:“怎么?白承基这只老狗就这么等不及想见他的好兄长了?”
他嗤笑了一声,继续说:“几年未见,他倒越发的回去了,竟派你们这些废物来给我做见面礼,啧。”
为首黑衣人听得他这般侮辱自己的主子,眼里闪过了一丝杀意。
他握着剑的手紧了几分,破规矩的说了话。
“我主子是世间最尊贵的男人,他的的名讳是你这等腌臜玩意儿能提的?你若识抬举,乖乖束手就擒,你还能够苟延残喘几日,不然——”
为首黑衣人提高了音量:“你的狗命就葬送在这了,你的儿子会代替你成为我主子的玩物,你——”
黑衣人的话戛然而止、
他侧身一躲,一颗石子从他的嘴边擦过,穿过了他后方之人的心脏。
“嘭”的一声,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伴随着马儿的惊呼,楼司的话响了起来。
“嘴臭就刷刷牙,老远我就闻到你满口粪便的味道了。”
楼司打着哈欠,神情懒散看着他们,手里抛玩着石子。
为首黑衣人眸子一寒,发号命令:“上!”
等了那么久,面前的男人也没有任何动作,说明他只是虚张声势,想要拖延时间!
想到逃走的二人,黑衣人神色一沉,必须尽快结束这里。
他纵身一跃,来到了楼司的面前,手举着的剑,朝着他的头顶劈去。
“不自量力。”楼司眉眼微抬,讥讽了一句。
同时,他的身子往旁一侧,手中的剑以反方向对着黑衣人的胸口刺去。
察觉到了危险,黑衣人翻身一躲,躲掉这一剑,他以树借力,速度极快地来到了楼司背后。
手中的剑正指心脏之中。
彼时,几十名黑衣人,在不同的方向处,朝着楼司袭来。
他们就像是一张大网,密不透缝,无死角。
就是一只苍蝇飞进来,都难以逃脱。
但楼司,非但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他不急不缓,等待着他们围过来。
在即将要被捅成筛子的那一瞬,楼司动了。
他向上一跃,立于刺过来的所有剑刃之上,手中的那把剑,刺进了一名黑衣人的头顶。
他迅速地把剑拔了出来,跃于他们身后。
他的速度如鬼魅般,在外围的人还未反应过来,腰上就被划了一剑,随后才有疼痛传来。
这一切,都在瞬间中发生。
“刺啦”一声,楼司的衣袖被划开,露出了一条血色长痕。
鲜红的血液,汩汩地从中流出。
楼司眉头微蹙,银光再次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才堪躲过一剑,另一把剑,不,很多把剑,一连袭来。
楼司握紧着手中的长剑,改躲为攻,将离他最近的黑衣人击杀。
后把他抛向人群中,将前批的人短暂放倒,给自己一些缓冲时间。
他往后一退,脚抬起地上的刀剑,向另一边的人袭去。
他手中的剑旋转了一圈,将四方补上来的人击杀。
他再次用脚将地上的剑抬起,左手接住,双手各持一剑。
左剑将一名即将要刺入他腰腹上的黑衣人击杀,右剑击杀的动作才做到一半,他的右肩膀处正中一剑。
剑穿过他的肩膀,来到他的眼前。
楼司闷哼了一声,右手的动作微顿,为首的黑衣人见此,眸中一亮。
就是现在!
他与身边的黑衣人对视了一眼,后者攻向楼司右肩。
楼司右肩再次吃痛,剑自手中垂落,掉在了地上。
彼时,为首黑衣人来到了楼司身后,他的剑没有对着他的心脏,而是右胸口处。
主子说了,要活捉。
不然,他一定会就地击杀,来为主子报仇。
他脸上浮现着胜利的微笑,末了不忘嘲讽一声:“受万人敬仰的摄政王,也不过——”
“如此”二字还没说完,止住了。
他低头看着左胸口上的剑,眸里充满着震惊。
“啊呀,偏了。”
一句男声,自后方响起。
他往后一看,对上了一张妖冶艳丽的面容。
他瞳孔逐渐放大,震惊之色不输方才。
“你……九……”
他的话戛然而止。
“嘭”的一声,倒地声响起。
再看去,他的胸口上多了一个血窟窿。
玄夜嘴角带着笑,比黑衣人胸口处汩汩冒出来的血花,还要妖艳几分。
人啊,总是死于话多。
“爹!”
一声急切的声音自前方响起。
伴随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树林中出现了两个人。
在看到像血人的楼司,他的眼眶一瞬间红了,他死命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爹爹说了,自己那么大了,不能总是掉眼泪。
他要听爹爹的话。
但目光在触及到旁边的一抹白影时,他再也压制不住了,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
“姐!”他冲着前方,大喊着。
泪水朦胧了他的眼睛,周遭模糊了起来。
他抬袖擦了一下,可没有半秒,再次朦胧了起来。
他挣扎着下马,因为太过急切,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他听不清任何声音,也感受不到脚上传来的剧痛,他飞快的往前面跑着。
可因为脚太过疼痛,他没走几步就摔在了地上。
但没几秒,他又重新站起了身,往前跑着。
一次又一次,摔倒又起身。
他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哪怕脚肿得不成样子,他也一如既往,重复着不变的动作。
“傻不傻啊,傻瓜。”
在楼小虎再一次摔倒的时候,一道又是笑又是心疼的声音,在他的上方响了起来。
“姐!”楼小虎叫了一声,扑进了楼司霜的怀里。
感受着全身都在颤抖的楼小虎,楼司霜摸了摸他的头。
“姐在,是姐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