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相反,秦氏几乎将送客两字摆在了脸上。如果不是怕太失礼,她都不想说一句话。好在苏清和看了出来,提前出声,免了一些虚伪的客套。“三婶怎么忽然想起过来找我娘,有事吗?”
苏清和语气直白,说话的时候目光不离开三婶。“倒也没什么事……”“我见皓宇同窗都吃上蛋糕了,这才知道大嫂竟然还会做蛋糕,这不是顺路过来瞧瞧吗!”
三婶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做到一半的蛋糕。这些都是供给酒楼饭馆的,因此不仅仅是奶油蛋糕,还有千层蛋糕,瑞士卷,水果蛋挞等。比拿去摆摊的那些品种更多。没说两句,三婶就直接拿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块千层蛋糕。“这是很多张薄饼叠在一起做的吧,看起来也很简单啊,不如教教我呗。”
秦氏还没来得及说话,她手里那块蛋糕就被咬出了一个缺口。更可恨的是那块蛋糕还没有被切成小块,一整个蛋糕因为她咬的这一口,几乎全都不能要了。苏清和拉住了想要生气的秦氏,态度跟刚才没什么不同,只是声音更冷淡了一些。“三婶若是喜欢的话就将这块蛋糕拿走吧,看在我们是亲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个五折。”
三婶将嘴里的蛋糕咽了下去,愣了一下才回答道:“五折?都是自家人,怎么还提钱呢!你这一块蛋糕在外面卖的价钱那么高,照我看这材料成本连半两银子也没有!”
“侄女啊,不是我说你,就这点东西拿出去骗骗外面的人也就算了,你怎么连自己家的人也想坑呢?几块薄煎饼加了点奶而已,至于吗!”
说着说着自己还觉得委屈上了。随手就把被啃了两口的蛋糕放回去,又要伸手去拿旁边金黄诱人的蛋挞。秦氏这下实在忍不了了。就算是看在亲人一场的份上送她一些也没什么,可是二话不说伸手就拿,看的人心里冒火。“够了!”
秦氏三两下把被咬的那块蛋糕打包装了起来。苏清和叹了口气还想劝说两句,可秦氏却已经下定了决心,再不赶紧把人送走她怕自己待会儿忍不住脾气。一块蛋糕的确不值得什么。更何况还被咬了一口,价值更是大打折扣,就当是破财消灾了也好。可三婶看了看被装好的蛋糕,脸上的不耐烦露了出来。眉毛一挑,看着秦氏的目光有些不善:“你这是什么意思?打发叫花子的呀!我好心好意想要来看看你们母女过得怎么样,结果就把我当成上门打秋风的?”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要不是清和搭上了裴大人,你们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吗?”
三婶把手里的一小包红枣撂在桌子上。但看着这包红枣,秦氏却勾了勾嘴角。往常她哪里能想得起来带包东西来看自己。哪怕是一小包不值钱的红枣,她也是舍不得的。除非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在自己这获得足够的好处。三婶看来看去,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小宁川身上。“这小孩长得真好看,一个点心卖那么高的价格,确实是有些高了,要不了几天等他们新鲜劲儿过去之后,肯定就没人再买了,我觉得你们还是给孩子积点德吧。”
“钱多少不能赚呢?做人不能太抠抠搜搜的,说出去人家都嫌你小家子气。”
她眼疾手快的拿了几个蛋挞,装到自己先前放红枣的筐子里。然后故作扭捏的轻轻抬着下巴,把那个打包好的蛋糕也装了进去。轻轻哼了一声,正打算要走,苏清和却抱着宁川示意让人拦住她。原本苏清和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蛋糕生意利润大,即便被人白白拿走一个也不会影响到什么。可谁让这妇人身为长辈嘴上却不积一点口德,竟然拿孩子说事。分明是自己赚了便宜,却还要将别人指责一通。“三婶还是别拿了,你说得对,那就是摞在一起的煎饼而已。”
看着围过来的几个家丁,三婶咽了下唾沫。声音有一丝颤抖,后悔没有多带来几个人给自己撑个腰,以至于现在还要被人威胁。“你想要干什么?”
三婶色厉内荏,说话失了几分底气。“行了,不就是这点东西而已,我不要了!”
“谁稀罕你们这点施舍!”
她重重的把蛋糕丢在地上。仗着自己身宽体胖,一口气冲了出去,头也不回。纸质的盒子破开,里面的蛋糕掉在地上沾染了些泥土,而且大幅度变形。秦氏叹了口气,把地上的蛋糕捡起来,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它扔掉。即便有些可惜,可这蛋糕严重变形还落在了地上,要是吃了难免会肚子疼。索性现在家里也不缺着一个蛋糕,只是被三婶恶心的不行。“你说她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秦氏一边收拾地上的狼藉一边吐槽,“从前的时候,她这人虽然有些自私凉薄,却也不会这样不分是非。”
苏清和抱着宁川,一时间没有说话。三婶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变化,很有可能是因为两家的差距越来越大。前段时间倒是还好,虽然住进了裴府,可那不过是沾了裴奕寒的光罢了,这一点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可最近这段时间先是凉菜生意红火了一把,等被人压下去之后蛋糕又开始红红火火。而且蛋糕售价那么高,即便说了用的都是珍稀材料,很多人也都看出来这里面的利润多么巨大。旁人知道了也不过是羡慕的说道一声罢了。可对于三婶来说,从前认识的人现在转的盆满钵满,而且一跃跟大人物攀上了关系,心里的落差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磨平。“咱们只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若是她再来了让她赚些小便宜也不算什么,只是不能像今天这样得寸进尺。”
秦氏轻声答应下来。把地上收拾好之后,看着一堆的蛋糕叹了口气,还是把它们送到了酒楼。不管如何,自家的生意不能被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