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她连照镜子都觉得害羞。穿了一个高领的衣服,还欲盖弥彰的拿了条丝巾系在脖子上当做遮盖。她总觉得身上留下这样的印记会很奇怪,事实上并没有人注意到这点细节。大多数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精美的蛋糕上。昨日那个小胡子果然在上午的时候又来了一趟。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取走了五个蛋糕,全程看起来都很好说话。苏清和把他送走之后略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打起精神应付今天来来往往的真客人。昨日蛋糕卖出去之后获得了不错的反响,今天一大早便有许多的人排队。带出来的蛋糕却还不如昨天数量多。当定制的那部分卖出去之后,剩下的小蛋糕很快就被人一扫而空。因此今天早早的便收拾了摊子。苏清和回到家里,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千层蛋糕。她用不同口味做了个拼色,看起来不仅很好看,而且各种口味的都有,保证能让每一个人都觉得好吃。秦氏把蛋糕装进篮子里,外面又盖上一层。有些忧心忡忡道:“真的要送去如意楼吗?即便又签下一笔订单又能如何,他们之前能出尔反尔,下次还会。”
苏清和却对蛋糕很有信心。“你忘了吗?一开始做蛋糕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如今蛋糕的口碑已经打出去了,能只要让如意楼的掌柜看到咱们的诚意,不用你多说,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果不其然,蛋糕拿到如意楼之后管事直接把她引到了掌柜那里。掌柜从里面挑了一块红色的尝了尝,立马就拍板签下了一份长期的契约。而且这次主动往里面加入了赔偿金。先违约的那一方要赔偿一百两银子。秦氏算了算这个数字,觉得也不过是摆摊卖蛋糕五天的收益,便也没有放在心上。签下合约后,掌柜的笑眯眯的告诉她,让她明天开始便往如意楼送这样的蛋糕过来。且明日会告诉她一个好消息。秦氏猜到和沈婆子有关,却并不同情她。之前沈婆子用更低廉的价格和抄袭的手段抢走了如意楼的单子,如今她凭自己的本事重新杀了回来。沈老婆子也是时候把这份订单物归原主了。掌柜的一边吃着蛋糕,一边眯着眼睛,盯着秦氏离开的背影。对身边的管事吩咐:“这两个女人不过是想要争一口气吧,能算起来是咱们如意楼讨了便宜,不管怎样,和这位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试着接近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这蛋糕的方子从她口中套出来。”
管事看了眼毫不知情的秦氏,还是点头答应。他既然在如意楼做事,就要以如意楼的利益为先。若是能拿下秦氏手里的蛋糕方子,她们这如意楼的生意一定能更上一层楼。单是蛋糕的高额售价就足够他眼红了。即便是大酒楼,也不想错过这个赚钱的生意。只是这点利润还不值得他们拉下脸皮用更龌龊的手段罢了。秦氏眉飞色舞的和苏清和说着如意楼掌柜的和气,苏皓宇忽然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今天夫子夸了我的文章说,我有望明年下场科考!”
秦氏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可以用惊喜来形容。“真的吗?夫子真的这样夸你了?”
“当然是真的,我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说谎!而且上次送了蛋糕之后,同窗们对我的态度也好了,很多都会跟我打招呼了。”
苏皓宇脸上是发自内心喜悦的笑容,他身上属于孩子的单纯阳光完全展露了出来。苏清和也为他高兴。秦氏看着自己这一双儿女,激动的像险些落下泪来。努力了这么些年,女儿已经找到了好的归宿,儿子以后也有远大的前途,她的生意也蒸蒸日上,大把的银子像流水一样钻进口袋里。这样美好的日子,她从前想都不敢想。身边没有是絮叨叨的婆婆,没有难以相处的妯娌,只有一双幸福美满的儿女。这样的生活,从前在梦中也从未有过,如今却成了现实。她捂住嘴,“要是……要是他还在,也一定也会高兴的像我一样。”
苏皓宇脸上的兴奋竟缓缓消失,有些紧张的看着姐姐不敢出声打扰。“我相信父亲一定能看到我们,也一定是父亲的保佑才会有今天的幸福。”
苏清和轻轻拍了拍秦氏的脊背,忽然发现她的鬓角长出了一根白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此事说出来。孩子们长大了其实也代表着父母已经老去。最近秦氏总是想起过去的事情,兴许也是一种年纪变大的征兆。她的精力似乎还是那样用不完,可是偶尔流露出的脆弱,却又让儿女无比心疼。“皓宇,你先去将今日的功课做完吧。”
苏皓宇往自己房间走的时候遇上裴奕寒。犹豫了一下,还是叫裴先生。他倒是想叫姐夫,可惜还差一点,只能用更加慎重的裴先生称呼。不过在他心中,裴奕寒已经是他的姐夫了。“你已经长大了,明年都已经可以下场了,以后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裴奕寒本意是想要鼓励他两句,可这句话却给他带来了很大的触动。想到逐渐年迈的秦氏,他郑重的点头,随后就将自己埋在了知识的海洋。下定决心明年要考出一个好成绩,让秦氏知道他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了。裴奕寒若有所思的走到门口,敲了敲门,秦氏冲他点了点头,继续去研究做蛋糕的方法,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