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高句丽国美人无数,那里的女子都生得鼻梁高挺,肤白貌美,身段窈窕,尤其个个擅长舞艺,能将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江寂的生父南平王萧云曾镇守过辽北半年,麾下有一个最为忠心的将领,叫耶尔·库尔班。
他是北宋女子与高句丽男子所生,当时两国交战,他的身份为两国所不容,他的父亲为了保护他,在北宋边境丧生了性命。
萧云发现他的时候,耶尔·库尔班已经奄奄一息,他身上有伤,而且辽北之地水源并不丰富,他差点渴死在荒原里。
萧云听耶尔·库尔班说了身世,可怜他的遭遇,又问及他的母亲。耶尔·库尔班说,他的母亲刚刚生下他就死了。
萧云听后,更是同情。
耶尔·库尔班知道自己根本无处可去,又感觉到萧云是个能力与品性仁德兼备的将领,于是跪身求萧云收留。
萧云自然答应了,耶尔·库尔班就在辽北军营中当上了个小兵,当时他还年轻,如今年岁已近知命之年,在军中任校尉。
两年前江寂给他送了封密信,说他是南平王萧云的遗子,耶尔·库尔班在震惊中又极为兴奋,只觉得苍天有眼。
于是回信给江寂说,愿听从他差遣。
三个月前,江寂又给他去了一封密信,要他挑选一位高句丽美人进金陵,他有大用。
耶尔·库尔班自然答应,精心挑选之后,把美人密送进了金陵。如今这位美人古丽苏如合·热合曼已经到了梅颦山庄。
江寂站在主屋门口,见披着雪色连帽狐裘的古丽苏如合站在庭院之中,身段袅娜,面容艳丽,着一身火红长裙,似一朵烈焰玫瑰。
如今后宫之中,有姝色双绝。
一绝是他的母妃,姿色倾城,性格直率,另一绝是前太子的太子妃玉笙箫,容貌也倾国倾城,与他母妃有过之无不及。
江盛后宫中不缺美人,然而西宋的女子大多性子柔和、腼腆,在繁文缛节下,厚重的礼教中,都把性子收得紧,即便有热烈奔放的,也在规矩中被约束得干干净净。
江盛后宫中什么样的美人都有,清丽的、温婉的、圣洁的、小家碧玉的...
就差一朵浓烈的红玫瑰。
沈策在江寂身旁道:“耶尔也算有些眼光,不久就要开春了,把此等美人送进宫,官家恐怕对开春选妃就不感兴趣了。”
如此,侪王的三个女儿也进不了宫,后宫就还是沈贵妃说了算。
江寂道:“离开春还有月余,这个把月让她好好学学规矩,找个契机,让母妃安排古丽苏如合在江盛面前露脸。”
沈策双手覆于身后,“你母妃已经安排了个教习嬷嬷出宫,今夜便到。”
后宫里的嫔妃除了玉笙箫极为不想伺候江盛外,沈贵妃就更是了。若有个美人进宫,能让江盛日日宠幸,她可是巴不得。
江寂双手抱臂,看向那朵盛开的娇艳玫瑰,“可会说汉话?”
古丽苏如合点了点头,“会。”
“那你可记住了,进宫之后,皇帝要问你怎么进的金陵,你就说是被边境的人牙子拐来卖到金陵为妓的。
本王是在花楼里遇见的你,并买了你,因你舞技卓越,故本王把你送进沈贵妃宫中跳舞为她日子添趣,看记住了?”
古丽苏如合点了点头,“回王爷,我记住了。”
江寂继续叮嘱道:“你进宫就是争宠的,要让皇帝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才行。”
“是。”古丽苏如合对着江寂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弯腰行礼,“尊贵的西宋王爷,我已经全都记下了,我会完成你所交代的任务。”
耶尔·库尔班说,古丽苏如合七岁失去双亲,她的母亲临终前,将她托付给一直与他们一家关系友好的一对汉人夫妻收养。
可她的命不好,虽天生貌美,但她的养父却是个禽兽,在她十四岁时霸占了她的身子,甚至她还有了身孕。
养母一碗落胎药,打掉了她腹中的孩子,并把她嫁给了边境的皮货商人做妾。那皮货商更是个暴脾气,生意稍有不顺就对古丽苏如合打骂。
恰逢江寂来了信,要选个美人进金陵迷惑江盛,耶尔·库尔班出军营去寻,正巧就碰见实在受不了打骂的、正逃跑的古丽苏如合,耶尔·库尔班见此,救下了她。
耶尔·库尔班把他的目的告诉了古丽苏如合,古丽苏如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去西宋繁华的金陵皇宫里当娘娘,只是伺候一个老皇帝而已,能吃得饱饭,更有人伺候她,也再也没有人会欺负她、凌辱她,从此她糟粕的生活会消失无踪。
如若是这样,她愿意。
不管这个年轻的王爷让她做什么,她都会答应。
*
江寂与沈策进了主屋。
沈策道:“前几日张从亲自去了一趟侪王府,拿出了刑部的传令,要侪王妃去刑部配合一桩二十年前的旧案问话,霍褚起先以侪王妃着了风寒为由推托,张从铁面非要见侪王妃,否则不走。侪王妃只好见了张从,并跟着他一起到了刑部。”
江寂道:“本王这几日没见张从,他可问出什么来了?”
沈策摇头,“口风严得很,一问三不知。”
江寂知道,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怕徐岚之什么都不会说。当年母妃进宫再也出不来,她可是罪魁祸首。
她与母妃可是从小就交好的手帕交,母妃更是把她当亲妹妹,可结果呢,她把母妃害得生不如死,在椒宫里受尽侮辱。
沈策见他面色阴沉,双手更是紧攥成拳,出声宽慰道:“野儿,为师知道你时时刻刻想报仇,但你千万别让仇恨所控制了,让你彻底失去理智。”
江寂道:“老师你放心,本王不会的。”
他已经失控过一次了,以后绝不会再次失控。
**
两人离开了梅颦山庄,这庄内就只有几个小厮和古丽苏如合住。
江寂回王府时,已经临近午时,而宋婉还在榻上熟睡。
江寂放轻了脚步走进内室,月白色的帘帐还落着,他褰帘而入,入目的是红色的床帏里露出个貂毛氍毹一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