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刀摇了摇头,说不知。
江寂让凌刀去找宋婉,务必把人找到。
他觉得宋婉应该是没有出城的,若没有出城,他就是把金陵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翻出来。
凌刀转身去了,可是找了一下午都没结果,但江寂的猜想是对的,凌刀问了守在城门口的禁卫军,都说没有看到宋家的马车出城。
夜色黑得深不见底,江寂坐在书房里毫无睡意,桌前的茶换了一盏又一盏,但都没有等到宋婉的消息。
江寂不是怕他永远找不到宋婉,而是她受了伤,他担心。
天色大亮,外间开始阴雨绵绵,如针似的小雨密集的不停地往下落。江寂坐在京兆府衙的大堂内,听着左冯翊汇报,“大人,刚刚上面下来了文书,官家半月后寿盛,举国同庆,霍侯也要回金陵,让您监督着把金陵街道修一修。”
江寂道:“霍侯真是厉害,就是之前的陈裕也没这么大排场,他要回来,连路都要给他修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官家要出巡游访。”八壹中文網
左冯翊知道江寂今日心情不大好,于是好言好语的诓道:“您就当做做样子,反正活也是衙役去干。金陵的雪每年都下得很早,到了冬日,大雪覆盖,街道就不好修了。”
江寂起身道:“带上几个人,去修路。”
他出了门外,翻身上马,至了金陵城最宽阔的街道。
他身后跟着左冯翊及几个衙役,刚刚到那儿,便见霍无心也骑着马在那处。
霍无心先出了声,“原来是裕昌王,怎么干起这等填坑的活儿了?”
江寂直视他的双眸,“霍侯世子只是侯府世子,见了本王应该要先行礼吧?”
霍无心冷笑道:“你红衣一穿黑帽子一戴,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本王?
若当年没有沈贵妃,你如今恐怕还只是无名小卒,这是王爷做久了,就真的忘记自己只是官家的干儿子,非亲生的了?”
“即便本王非官家亲生,那也是王爷,世子要不服气,可以让官家也收你为义子,到时你我平起平坐,你自然就不用再向本王行礼。”
“江寂!你不过一介废物,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霍无心怒道。
江寂邪魅一笑,“废物又如何?废物就是福气好,能从区区草民成为王爷,能让你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侯府世子,也要向本王作揖行礼。”
霍无心冷哼一声,迟迟没有动作。
江寂冷沉着脸道:“世子口口声声以侯府世子为骄傲,就是这般教养?见了身份比你尊贵的人,难道不该作揖行礼?你母亲就是这么教你的?”
霍无心气得牙痒痒,不过江寂确实说的有道理。
江寂是官家义子,始终是王,而他父亲官位再高,也始终是臣。
他见了江寂,就得行礼。
霍无心只得翻身下了马,心不甘情不愿地作揖行礼,不屑道:“见过王爷。”
江寂道:“不够尊敬,语气听着还是有股狂傲的劲儿,你向你爹行礼,也是这样吗?”
“江寂!你他娘的简直找死!你有何资格与我爹比?”霍无心拔出腰间的弯月银匕,就向江寂的大腿刺来。
江寂手中的马鞭一挥,霍无心眼疾腿快,退后了身子,这才免遭鞭子挥脸之难。
霍无心没想到江寂这废物反应倒还挺快,转而又拿着弯月银匕去刺马,江寂又拿鞭子挥向他的脸。
霍无心再次避让开,“打人不打脸你不知道吗?”
江寂道:“不知道,本王今日心情不爽,你非要凑上来,本王挥你两鞭子都算是轻的,算是给你的教训!”
“你他娘的算个屁!敢教训我!你算什么东西!”霍无心怒不可遏,原本他就是易怒桀骜的脾气,在辽北可没人敢这么对他。
江寂是头一个。
“本王怎么不敢?侯府世子就很金贵?是世子口头挑衅在先,是世子先出手伤人,本王还反击不得?”
江寂说罢,又拿鞭子向着霍无心的脖颈挥去。
霍无心立即避让,江寂直接跳下马来,想要继续收拾他。
左冯翊见此,忙拉开江寂,苦口婆心道:“别打了别打了,这么多百姓看着呢,大人,待会儿不好收场啊。”
这二位都是大佛,打起来这场面可不得了。
江寂虽然无用,可有沈贵妃和越王殿下宠着。霍无心虽然猖狂,可他父亲是霍侯。
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霍无心看向江寂,冷嘲道:“你他娘的填坑就好好填坑,冲什么王爷尊贵之身,你不过就是官家和沈贵妃养的一条好看的狗,他俩心情好了就偶尔逗一逗你,要心情不好,就把你扔在一边,你他娘的根本什么都不是!”
左冯翊苦心道:“小祖宗,您就少说几句吧,下官请您去茶舍喝杯茶?”
江寂道:“请他做什么,没了他父亲,他又算哪旮沓里的腌臜玩意儿,就他这样的,早晚被人剥了皮喂野狗。”
霍无心实在忍无可忍,冲过去又要与江寂打起来。
“住手!”
越王府的马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
江越一身月白色长袍坐在马车内,面色愠怒。
他走了下来,宛若谪仙的气韵引得街道上的行人频频侧目。他到了两人跟前出声道:
“世子眼里可还有尊卑?若是有,便立即向本王六弟道歉。”
霍无心道:“本世子眼里当然有尊卑,可是裕昌王言语也脏得很。”
“那又如何?王就是王,世子就是世子。言语不敬,本王六弟一鞭子打下来教训教训,也不无不可。”
霍无心没想到越王竟然如此偏袒江寂,一个文武不通的废物,有什么好?
霍无心从小就被人敬着,宠着,二十一载下来,他还从未向谁致过歉。
江越见他不开口,面色骤冷,那双原本平静温和的眸子,也带上些许狠意,“快道歉。”
霍无心被江越的眼神震慑得愣了须臾,他虽然有十几年未在金陵,但他知道官家宠信越王,甚至到了越王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的地步,他得罪不起。
他鼓足一口气,看向江寂,作揖行礼,“刚刚是我言行有失,还请王爷恕罪。”
江寂冷睨着他,“刚刚不挺横?继续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