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秋见苗春英半天不说话,看起来十分奇怪,便问道:“妈,你是不是不舍得让他走?”
苗春英被女儿戳破心事,面颊微红,“你说什么呢?妈就是在想一会儿吃什么饭。”随后便转身进厨房做饭。
而李静秋又在一旁陷入沉思。
李默上回住院,苗春英为了他跑前跑后。
还没开学的时候,李静秋还能在那里帮一把。
之后都是苗春英一人去交住院费,领药,打饭。
对李默可谓是十分关照。
要说她对李默没有一分感情,是没人会信的。
同样,李默对苗春英的感情也是十分真诚的。
这段时间,李静秋也一直在偷偷观察李默。
看得出来,他是一个人品正直斯文有礼的男人。
要不然苗春英当年也不会看上李默。
厨房里,传出“哗啦啦”的洗菜声。
李静秋走去,对着正在洗菜的苗春英说道:“妈,他明天就要走了,你真的不打算和他聊聊吗?”
苗春英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聊什么,人都要回首都了,再见也不知道是啥时候了。”
看似洒脱的话语,苗春英的表情却极不自然。
李静秋想了想,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第二天,苗春英一大早就去了纺织厂上班,丝毫没有去火车站送李默的打算。
在苗春英走后,李默又来了一次,是正式来道别的。
看见苗春英不在,显然十分失望。
他手里那拿着行李,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只是离开大门几步,李静秋就朝他喊道:“我妈才刚走了五六分钟,你现在要是跑过去,肯定能追上的。”
李默微微一愣,随即像是反应过来,拿着行李向纺织厂跑去。
之前跟苗春英聊天的时候,他问过苗春英在哪上班。
得知了纺织厂的位置,没事的时候他就去接苗春英。
李静秋看着飞奔离去的李默,浅浅一笑,回屋继续写作业。
这边,李默一路跑到纺织厂,却没看见苗春英的身影。
他站在纺织厂大门面前,站了好一会儿,希望是自己跑太快了,没看见苗春英。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纺织厂上班的时间早就过了,李默也没看见苗春英。
他双眼黯淡下来,没想到自己还是慢了一步。
唉,错过的终究是错过了。
李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伸出手腕,看了看时间。
离火车发车只有三个小时,他得离开了。
李默最后看了一眼纺织厂,然后慢慢转身。
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李默,你怎么在这?”
李默身形一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又缓缓转身,然后抬起头,向声音的主人望去。
是苗春英。
现在是七月份,苗春英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短袖,由于天气太热,黑色的头发被扎了起来。
此时,她头上出现大颗大颗的汗珠,原本被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浸湿了几缕。
李默有些疑惑。
阿英这是跑出来的?
他没有回答之前苗春英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苗春英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回答道:"我......我有点事出来一趟。”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苗春英说谎的能力并不高,但她却一直没敢正视李默的目光,只能躲闪着。
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你都要走了,我就顺便去火车站送送你吧。”
李默看了苗春英好久,然后点点头。
两人一路无言,很快到了火车站。
火车站内,已经站满了人。
李默又看了一眼手表,只剩一个多小时了。
要是再不跟苗春英说出心里话,恐怕下次再相遇的机会就更少了。
李默深吸一口气,说道:"阿英,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你。"
苗春英浑身僵硬。
"从得知你结婚以后,我就把把这份感情藏在了心底。直到今天,我才敢告诉你。阿英,你愿意再次给我一个机会吗?"李默一脸认真。
苗春英的眼睛一直盯着地面,不敢与李默对视。
她低着头,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不发一言。
李默又继续说道:“这些年,每次想起你,我心里总是难受,可是又不来找你,怕打扰你的生活。现在想想,这样子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阿英,我知道自己错了,请原谅我!"
李默一连串的话,说得十分真挚。
苗春英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李默手忙脚乱,连忙将手帕递过去。
苗春英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抽泣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这几个月来,我每天都在思考。"
"如果当初没有误会,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分开。李默,我不恨你,也不怨你,可是我......"
"阿英!"李默伸出手,握住苗春英冰凉的右手,"阿英,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不奢求你马上答应嫁给我,只需要再给我一次机会去追求你,可以吗?"
说完,李默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苗春英。
苗春英眼眶泛红,"可是......你的母亲......"
李默急了,"你放心,她这次肯定不会阻止我们了。"
苗春英看着眼中带着期盼和焦灼的李默,咬咬牙,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随后脸颊一片通红。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苗春英有些愣神。
她今年都三十七岁了,马上接近四十的人了,竟然还有少女般的悸动和害羞。
李默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阿英,等过些日子,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苗春英轻轻点头,"嗯。"
李默又和苗春英说了几句话,火车也要出发了。
他坐在火车上,恋恋不舍地看着苗春英的身影。
直到火车启动,驶向远方,苗春英也化作一个圆点,消失在李默的视线中。
苗春英回到家时,李静秋正在教李家宝认字。
李家宝等到九月份就要上小学了,李静秋必须趁现在将字全部教会。
看见苗春英回来,李静秋一点也不意外。
“妈,他已经坐上火车回首都了吧,”李静秋故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