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屿白找到时钰时,她正不负众望地缩在椅子上睡觉。
那一动不动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能睡到海枯石烂、世界末日、四体人入侵地球。
能在这种环境下进入深度睡眠,不得不说时钰也是个人才。
“阿钰?”时屿白将她喊醒,怕她这会儿睡了,晚上又睡不着了。
比如昨天,夜里那个惨痛的教训让时屿白铭记终身。
他再也不愿意在困得灵魂出窍的时候给时钰讲小马过河的故事了。
再也不!
时钰从睡梦中被叫醒,第一反应不是“我怎么睡着了?”也不是“睁眼能看到男朋友我好幸福”,而是...
“无所谓,姐是伤心的玫瑰,就让我沉睡。”
说完这句,她又倒入时屿白怀中,换了另一个姿势,跃跃欲睡。
时屿白:“你的体力跟树袋熊有什么区别?”
时钰眼皮子都不睁一下,便ect自动抬杠道:“不让我睡,你的心和石头又有什么区别?”
“你现在睡了晚上又不困。”
“你瞎说,我困死了我是这个世界最困的人,我是为睡觉而生的高贵的羊!懒大王万岁!”
时屿白:?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将懒羊羊作为偶像?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来,时钰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他无奈地摸摸她的脑袋,“睡吧。”
时屿白没休息多久,新的布景就已经就位。
他小心翼翼地将衣服盖在时钰身上,蹑手蹑脚地离开。
在四面漏风的棚子里睡了个午觉的时钰,再醒来时头昏欲裂。
她起身寻找不到时屿白的身影,便询问了工作人员。
得知时屿白在的拍摄a组刚刚转场去了隔了一段路的别墅进行拍摄,她道了声谢,慢悠悠地收拾好东西,往外面走去。
横店作为全国知名的影视城,在这里取经搭建的剧组数不胜数。
她走了没两条街,就看到了三个剧组。
时屿白还没找到,时钰倒是意外看到了严橙橙。
此刻的严橙橙正穿着一身粉色的小礼服,一步步从湖里走出来,在灯光的映照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更显惨白,已经冷成这样,她却依然面带微笑,脾气也没有半点不耐。
她甚至还敬业地问道:“导演,刚才那条能用吗?”
湿漉漉的纱贴在她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看直了一众工作人员,刷了一波好感。
第一天进入剧组,严橙橙本是没有戏的。
但是这腊月寒冬的,难免有些演员因为身体原因无法进行拍摄。
尤其是像落水的戏份,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女三号在看见浑浊且刺骨的湖水后临阵退缩,还好严橙橙挺身而出,不然大家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哄女三号多久。
时钰抱着电脑,视若无睹地往前走。
在一个拐角处,又遇到了一个熟人。
“阿钰。”带了些冷意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将时钰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时钰抬抬眼皮,又将视线聚焦在脚前的石子上。
“昨天的话没说完,我想和你谈谈。”
时钰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洒脱道:“好啊,咨询费一分钟一万。”
顾淮之利落地转了三十万,“先聊半个小时,找家咖啡厅?”
“行。”时钰抱着电脑,率先拐进熟悉的咖啡店,“一杯草莓奶昔,后面这位先生结账。”
咖啡师眼熟时钰,便干脆利落地应了声。
“一杯美式。”
“九十八元,扫码还是刷卡?”
“扫码。”
“好。”
时钰坐在窗边熟悉的位置,打开电脑一边码字一边对顾淮之开口道:“你可以开始了。”
说着,还不忘打开手机计时器,随着数字跳动,顾淮之的金钱也在消逝。
想想账上的三十万,时钰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你是时钰吗?”顾淮之开门见山,口吻却是说不出的坚定,仿佛已经十拿九稳。
“哦?我不是时钰,那我是谁?”时钰只觉得好笑,“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我不是我?总不能让我去自证吧?”
“时钰滴酒不沾,也从不吃辣。”顾淮之看着时钰,眼神像是已经将时钰看透一样,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哦,我怀孕了。”
顾淮之:?
“你不知道吗?人怀孕之后,口味都会变的。”
顾淮之对这个有所耳闻,之前就有一个合作商的夫人,怀孕后非得吃发国甜得齁嗓子的马卡龙。
合作商找到当时还在发国出差的顾淮之,拜托他人肉快递一盒。
而那位夫人之前最讨厌甜腻,为了皮肤细腻更是戒糖多年。
“还有别的证据吗?我一一给你解释。”时钰笑得温柔,甚至将手覆盖上了自己的小腹,仿佛那里真的有一个生命正在被孕育一样。
“那你为什么突然辞职?这不是你的办事风格。”
时钰歪头,“我是什么风格?”
“三思而后行,从不冲动。”
时钰哼笑一声,“所以,辞职和拉黑你就是我三思后的结论。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一时冲动呢?我只不过是不想再零零七给资本家打工了。”
“你以为你是谁?离开你就是冲动?我在你身边工作了多少年?我得到了什么?”
她面带微笑,却句句诛心,“得到了一身的职业病,还有看不清楚的未来。”
顾淮之眉头一蹙,时钰微微失神,真不愧是时屿白多年好友,就连表达不满的方式都那么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