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起来吃饭。”
等车子驶入餐厅停车场,睡梦中的时钰仍是困得睁不开眼。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要发三百六十次起床气的时钰这次迷糊地睁开眼后,罕见地没发脾气。
“小白?”
“怎么了,睡迷糊了?”时屿白揉揉她睡得微微泛红的脸颊,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嘿嘿,贴贴。”还没从噩梦中缓过神来的时钰张开双臂,半睡不醒地钻进了时屿白的怀里。
时屿白摸着她的头发,感受着怀里偏凉的体温。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才下车吃饭。
时屿白定好的包厢里,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入座,“嗨!”
“阿钰你来啦!”
两人站在包厢门口,看着已经悠然自得喝起茶的顾淮之,面面相觑。
“一下飞机就直接吃饭,是为了这个?”
时屿白摇头,“我没喊他。”
不请自来的顾淮之没有半点眼力见,继续招呼道,“坐呀,愣着干什么?”
时钰无语地扯扯嘴角,随便挑了一个位置入座。
毕竟有三个位置的圆桌,不管坐哪儿都是一样。
时屿白也面无表情地将剩下一把椅子拖到时钰座位旁,入座后不爽地看了顾淮之一眼,“你来干什么?”
“尝尝这儿的茶,还不错,就是没阿钰泡得好喝。”他挑衅地看了时屿白一眼,接着道:“阿钰泡的茶让我想起了我的爷爷。小时候,就是他老人家把我带大的。可惜以后,再也喝不到爷爷泡的茶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时钰就该接一句,以后你想喝茶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时屿白冷哼一声,“我看你茶艺也不错。”
浓浓的绿茶味直冲鼻子,时屿白只想喊人来将他轰出去。
时钰笑了笑,“怎么说话呢?”她又端起茶杯,敷衍道:“你要是想,可以叫我爷爷,以后你就是我大孙子,爷爷给你泡茶喝。”
这个话题被聊死了,顾淮之面不改色地谈及另一个,“听说二哥回来了?改天一起聚一下吧?”
“顾总消息倒是灵通,不会在我家安插了眼线吧?”
顾淮之当即摆了摆手,“怎么会!”
毕竟商业间谍已经是行业所不容忍,要是将手插到人家家里,那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不耻。
“阿钰就是开个玩笑,顾总别紧张。”时屿白恰到好处的补刀,让顾淮之满腔自辩的话无处开口。
总算消停了。
这一顿饭吃得时钰如同嚼蜡,最后想要扯着时屿白匆匆离席。
在临出门时,顾淮之起身叫住时钰,“时钰,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时钰吗?”
时钰回头看他,顾淮之狭长的眼睛之中,是隐隐透露出的势在必得。
他在向自己施压。
他知道些什么了。
意识到这点,时钰挺直了腰背,“不如你去和我大哥谈谈?”
她的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仿佛笃定顾淮之不敢造次。
毕竟说一千道一万,穿书、穿越、灵魂交换这种事情都属于都市传说。
大家可能会对此津津乐道,但是要有人突然和你说,你家里人被调包了灵魂,你肯定第一反应是觉得他脑子有病。
更何况严家这种高门大户,只要儿女不作妖,就能富足生活一辈子。
她不露出马脚,严家人才不会信顾淮之的鬼话,更不会因此而对时钰起了疑心。
顾淮之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光一个严家他还可以制衡,但偏偏时钰是时家这一辈里唯一的孩子。
时家那护犊子的疯模样,能惯出一个不讲道理的女儿。
还怕再宠坏一个外孙女?
时屿白听不懂两人的指桑骂槐,但是毕竟不是瞎子,看得见这两人中的暗潮汹涌。
他带着时钰离开,后者一路睡到酒店。
勉强走了两步七扭八歪的路,又一头栽倒在床上,郑重其事地宣布,“我要午睡了!”
“睡吧。”时屿白给她在床头放了杯温水,调高了空调温度,打开加湿器。
细致到每一个角落都干净整洁。
自从上次酒店保洁事件后,两人的房间就换到了一起。
酒店是老牌星级酒店,两个房间中有一个暗门,只要两边都不上锁,便可以自由出入。
时屿白调整了锁位,将门虚掩在那儿,回自己房间冲了个澡。
他洗澡向来很快,今天却拖得久了一点。
想到隔壁睡着自己日思夜想的时钰,冷水也安抚不住他砰砰作乱的心。
等他擦干头发出门,在门口迎接自己的,是睡得东倒西歪的时钰。
明明已经困得灵魂快要升天,却倔强地不肯闭眼,见时屿白出来,也不管他还没换好衣服,哭唧唧道:“我一睡着你就走?你就对我那么不耐烦?”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她抓着时屿白腰间的浴巾,一张风情万种的脸上五官乱飞。
时屿白叹了口气,一把将她从床上捞起,安置在自己床上,安抚道:“睡吧!”
kingsize的床上,两个人依偎在床边一角。
遮光性极好的窗帘没有放进来一丝日光,只剩一排窗边灯仍在努力工作。
昏暗的画面美轮美奂
时钰没两秒又昏睡过去,尽管体温如寒冬的碎雪,只要贴在时屿白怀里,不开空调也感觉暖和。
如果她还有力气,一定抬手整点活,调戏一下好像已经被自己调教成大金毛的时屿白。
而时屿白也只乖乖地拥着她,为她提供温暖,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直白且热烈地看着时钰,看少女艳丽的脸上现在是少有的宁静,而那双赤诚干净的眼睛仿佛真得是只无害的金毛。
此刻时间停歇,空气不再流通,世间只剩他心中的骇浪还在翻腾不止。
他在时钰唇上落下一吻,感受着肌肤相亲的温度,感受着何为家。
“阿钰,我也想喝你泡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