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川问他:“什么时候走?”
米阳道:“买了明天一早的火车票。”
事情太突然,白洛川一点准备都没有,神情有几分慌乱,但是他很快就稳定下来,点头道:“行,我知道了,你去吧。”
米阳走了两步,又转头看他,果然瞧见小少爷站在门口没挪脚步,他折返回来抱了抱白少爷,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很快就回来。”
白洛川嗯了一声,看着情绪还是很低落。
米阳回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程青没给他多拿衣服,程家也住在山海镇上,她家中别说程老太太了,光那三个姨就每年都给米阳准备许多衣物,因此并没有多带。但是米阳误会了,他以为是停留的时间短,才没拿多余的衣服,心里也没有特别担心。
第二天临出门的时候,米阳就看到自己家门口那挂了一个小书包,他打开看了一眼,里面装的满满的都是他平时爱吃的零食,还放了一个绿色青蛙的小水杯,不用问也知道一准是白洛川给送来的。
小书包瞧着已经被露水弄湿了一块,挂了挺长时间了,应该是昨天晚上就送来的。
米阳拿着那个小书包,看了白家的那个方向一眼,程青在一旁催他,“阳阳,要上车了。”
“来了。”米阳收回视线答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这不是米阳第一次坐火车,但是全家一起的次数很少,往常都是程青带着他过年的时候挤火车回家,这次难得米泽海也在,程青一下轻松了不少。
火车上人多,他们买的票也急,只买到一张卧铺和硬座。程青担心丈夫的身体,想让他留在卧铺这边休息,但是米泽海不肯,他把程青母子俩安顿好了,道:“我去前面找列车长再补一张卧铺的票,你们在这等我,别乱走。”
程青拦不住,只能看着他的身影又慢慢挤到前面去了。
米泽海运气不错,过了两站之后也补上卧铺车票,他跟人换了一下位置,过来找了程青。
卧铺车厢的条件比米阳之前回老家坐硬座的时候好了很多,这里人也少,躺着还可以休息,回山海镇三天两夜的时间,也能熬过去。米阳在车上大多时候自己看看卡通书,再看看外面的景色,旁边的程青和米泽海一脸担心地小声交谈,两人都拧着眉头,看起来并不怎么轻松。
米阳听了两次,都是在谈老太太的病情,但是父母有意小声说话,他也懂事的没有多去问。
米阳看书累了,就躺在卧铺上睡觉,昏昏沉沉睡了好久被火车晃动着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外面天都黑了,耳边都是轰隆隆的穿过隧道的声音。
他揉了下耳朵,程青看到了,对他道:“阳阳张嘴,打个哈欠就舒服了。”
米阳打了个哈欠,耳朵里听清了不少,人也慢慢精神过来。
程青泡了方便面喂他吃,是炸酱面味儿的,带着点咸甜的口感,米阳很久没吃这种垃圾食品了,闻着肚子就咕咕叫,用叉子卷着面条吃的很香。
程青也吃了自己那份,还给米泽海端去一碗。米泽海没什么胃口,大概是心里焦急,坐不住一般又站起身去别处走了走。
米阳问道:“妈妈,奶奶病的很重吗?”
程青叹了口气,摸了他脑袋道:“挺严重的,阳阳去了那边之后,我们住在奶奶家,你要听话知道吗?”
米阳点点头。
他其实对奶奶家并没有很深的印象。
他只记得奶奶在他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大概也是上一世他念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跟现在的时间差不多对的上。老太太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全靠米阳爷爷细心照顾,每年吃的中药很多,老房子里挂着药包,常年累月的都能闻到浓重的药香。
老太太身体弱,三天两头的生病,照顾自己都力不从心,只能把米阳托付给程家照顾。但是她和老伴儿每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一定都会给程老太太那边送去一份,嘴上不说,也知道是特意给小孙子送来的。天气晴朗的时候,米阳奶奶也会亲自来瞧瞧孙子,不过这样的时候真的太少了。
奶奶去世之后,米阳记得自己的爷爷也不怎么跟人接触,脸上常年见不到一丝笑,脾气古怪的厉害,有时候逢年过节也不跟家里人吃顿团圆饭,自己把自己关在那所老房子里,守在老屋里谁也不理。
性情古怪,这就是米阳对爷爷最后的印象,老人多活了二十年,最后在老屋里离开人世,倒是最后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神情平和放松。
米阳作为长孙,又是唯一的孙辈,跟在米泽海身边为他扶棺送了最后一程。
现在回想起来,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米阳看着火车玻璃窗外面一闪一闪晃过的电灯,微微出神。
另一边,白家。
白洛川自己在家里也觉得挺没劲儿的,尤其是放学之后,回到家也总一副打不起精神来的样子。
他在卧室看看那支和自己的并排放在一处的小牙刷,又看看书房里空着的那张小课桌,虽然课桌空了,但是米阳的书和笔记本都还在,他看到这些零碎东西都在,才觉得心里踏实一点。
有这么多物品在,他觉得米阳就一定会回来。
有时候上课白洛川也走神,魏老师喊他好几次都有点恍惚,魏贤自己都看不下去了,知道他和米阳俩个从小就没分开过几天,叹了口气,道:“今天的作业我们来写信吧,老师教你。”
白洛川没什么兴趣。
旁边的季柏安问道:“也可以给米阳写信吗?贴了邮票,多远都能收到对不对?”
魏贤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白洛川这才提起点精神来,开始拿出纸笔学写信。
白夫人在书房外面看着,脸上也有些担忧,连着两三天了,一直都是这样,她都怕儿子生病了。等着白洛川晚上课业结束,白夫人就把他带到楼下的小书房去,认真对他道:“洛川,妈妈想跟你谈一谈转学的事儿。”
白洛川有些困惑的看着她,但是听到“转学”两个字,立刻拧起眉头。
白夫人尊重儿子,也不糊弄他什么,坦诚布公地分析给他听,把转学的事说了一下,她一直教育儿子要等长辈说完再提意见,因此白少爷虽然恼怒,但也等到她说完之后,才立刻道:“我不去。”
白夫人想了一下,道:“那我们就去看看,好不好?你最近学校不是开春季运动会吗,妈妈先给你请两天假,我们一起看看,如果不好的话,我们再回来。哦,你要等米阳是吧?妈妈问过了,他这次回山海镇要待很久……”
白洛川本来就因为这件事心情不好,现在听到又发了一阵脾气:“谁说的!他亲口跟我说了,很快就回来!”
白夫人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气的够呛的小孩,知道劝不进去,只能哄他道:“妈妈也是听说的,反正小乖要回来也要坐好几天的火车,这几天要不你先跟妈妈去沪市,去看看吧?如果好的话,我们也带小乖过去好不好?”
白洛川哼了一声,歪头不看她。
白夫人弯腰认真道:“那里教学条件好,篮球场呀,足球场什么的也特别大,你不是最喜欢和小乖踢球吗?去了也可以一起玩。你可以先看看,回来你跟小乖说,妈妈去跟程姨做做工作,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白夫人拿出十分的耐性这么说着,还是让儿子先点头。
“不好,反正我不走。”白洛川不肯,固执的不行。
白夫人道:“那如果妈妈去沪市工作呢?你不要妈妈啦?”
白洛川怒道:“说那你就走吧,反正我不走!”
说着他蹦下椅子,自己跑了。
白夫人叹了口气,坐在那揉着太阳穴缓了缓。
旁边的骆江媛也在偷偷听着,见小魔王走了才拍了拍胸口从隔壁小房间走出来,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我家那个就够难哄的了,刚才瞧见洛川发脾气,真是吓我一跳,姐夫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洛川脾气这么大,”她念叨两句,自己又低声笑了道,“可能是像姐姐你,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
白夫人现在也是苦笑,问她道:“柏安怎么了?”
骆江媛愁眉不展,道:“还能有什么事,米阳今天没来,他一直问我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呀,就随口说明天就来了吧。谁知道他跑去问了一圈,打听到人家是回老家了,还要待很久,这不回来就跟我生气了,一晚上一句话也不跟我说呢!”
白夫人揉了揉眉心,她觉得她也找到白洛川的症结所在了,没别的,就两个字“米阳”。
而此刻的米阳,一路火车颠簸,终于到了山海镇。
米阳先跟着爸妈去了爷爷家。
老房子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刚踏进院门,就闻到一阵浓浓的中药味道,米泽海看到院子里的一个老头弯腰正在那倒药汤,立刻放下手里的行李,上前喊了一声“爸”,小心帮忙。
老头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脸上皱纹很深,瞧着不苟言笑的模样,正是米阳的爷爷米鸿。米鸿拧着眉头没让儿子帮忙,使唤他道:“去洗把脸,一会来见见你妈。”
他转身瞧见米阳和程青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缓了许多,还从兜里掏出一块糖给米阳,但是也没来得及说上两句后,听见房间里的一阵咳嗽声,立刻就端着药进去了。
米泽海带着老婆孩子进去洗了把脸,程青又给米阳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一家三口这才去看了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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