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怪老天，老天没有让你伤害自己的孩子，是你想要的太多。”
江岫白冷冰冰地回应着，眸子仿佛能够结出冰霜。
照秋有点看不下去上前拉了下江岫白的衣袖扣子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了。
可下一瞬间，江岫白就转过身去，走向了门外。
他站在一方阳光中，而照秋和宋菀娘刚好站在黑暗里，三个人互相看着，在心里皆是闪出一丝莫名的伤感。
是时候该结束这场荒谬的扮家家了……
他是小道士，而她们两个终究是妖类。
就像江岫白说的那样——
人妖殊途。
“小道士……能不能……”
“不能。”
照秋还想为宋菀娘争取一下，但显然江岫白不想继续和她们两个纠缠。
“那你想怎么样？”
示弱不成，照秋的眸子也开始变得淡漠了起来，不管别人怎么想，她能够理解宋菀娘。
“我要除妖。”
江岫白面不改色。
照秋的脚步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你要在现在这种状况下杀了宋菀娘？你还嫌他们这个家里不够乱吗？”
江岫白挑眉：“他们这个家又不是今天才开始乱的，人妖殊途，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个家里唯一的人类引上正途。”
“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宋菀娘如果现在死了，也救不了彤彤！顾书源会变成孤家寡人的！”
“人妖殊途，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现在也该让他醒了。”
江岫白催动着周身的灵气，一张黄符从空气中淡淡闪现。
在照秋的印象中，还是第一次见到江岫白施法，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两两对立。
“咳咳……你们先别吵了……”
宋菀娘神志有些不太清楚，想要起身却失败了：“小兔子……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去看看彤彤，我试试用自己的妖丹……”
“你疯了！”
照秋一边注视着江岫白，一边不顾形象地冲着宋菀娘大喊：“你现在这个状态根本不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妖丹，还极有可能让你们两个人一起命丧黄泉。”
宋菀娘像是没有听见照秋的话，一次又一次想要起身，却一次又一次失败了。
她的视线有些涣散，嘴里面念着的都是彤彤的名字。
照秋心里一紧，不管江岫白急忙上前查看宋菀娘的状态。
这不查还好，这下子就连照秋的脸色都变了——
“小狐狸！！你的妖丹呢！你的妖丹怎么只剩下一半了！！”
不知道为什么，照秋的眼睛变得通红，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面流了出来。
这是为什么！
“小狐狸！这是为什么啊？”
难怪宋菀娘身上的妖气没有之前的浓郁了，难怪这次她倒得那么快，难怪彤彤能活得比一般中了秘术的孩童长久。
原来是宋菀娘把身上的妖丹分给了彤彤！
但是区区凡人之躯怎么可能留得住妖丹的能量呢？
照秋刚刚在检查彤彤身体的时候发现她的器官早就变得苍老无力，原来一切的一切……
“你疯了……”
“我是疯了……我就不应该一开始为了和顾书源在一起，而利用彤彤。”
“我就是个罪人，我应该赎罪！！”
宋菀娘的情绪不稳，身上的妖力也有些崩溃外泄。
在无量山的时候，照秋曾经看见一只妖怪如此，后来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有人跟她说那只妖怪已经死了。
控制不住的妖力，害人害己。
这时有一个白色身影走到了宋菀娘的面前，默不作声地念着口诀把一张黄符贴在了她的额前。
一瞬间，宋菀娘的异状就不见了。
她轻轻闭上了眼睫，陷入了安睡。
照秋转过身子看向身边的江岫白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而江岫白安静地看着宋菀娘的睡颜，眼睛里面一片晦暗不明。
“我不是放过她，只是给她一个恕罪的机会。”
江岫白神态严肃，像是在审问犯人一般，可他的举动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心里的天秤已经倾斜了。
照秋可没有时间跟江岫白瞎扯淡，她确定了宋菀娘安然无事了之后立刻转过身去看昏迷不醒的彤彤了。
彤彤的房间。
顾书源正坐在床边暗暗地擦着眼泪，他抬起头看向了照秋：“她怎么样？”
照秋帮彤彤掖了掖被子，低头哑声道：“她睡着了。”
“那就好……那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顾书源的态度让照秋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又说不出这奇怪是从哪里来的。
“我知道她，长得那么漂亮，肯定不是凡人。”
照秋手上动作一顿，一下子移开了视线。
还好，
彤彤没醒。
顾书源捏了捏紧紧皱起的眉头：“每次都是这样，彤彤要睡好几天。”
“这次可能再也不会醒了吧……”
照秋没敢转头看顾书源，顾左右而言他：“大夫呢？他开的药在煎了吗？”
顾书源良久无话，他沉默着，仿佛进入了遥远的回忆当中。
“彤彤怎么样了？”
门边传来了江岫白的声音，果然，他还是担心彤彤的，之前说的要把彤彤杀死全是劝人的鬼话。
不过现在照秋更没有心情去揶揄江岫白，她退开了一些，好让江岫白能够看清彤彤的状况。
顾书源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转身去询问江岫白：“江兄弟，你能救救她们吗？我可以用任何东西交换，包括我的生命。”
“……”
在江岫白的眼里，自己的生命远远比那些妖怪重要多了。
他不懂，为何顾书源为了妖怪献出自己的生命。
似乎是看出了江岫白的疑惑，顾书源解释道：“你现在不懂，以后就会懂了，男人只要成亲了就会这样。”
……
江岫白不想发表意见。
突然，彤彤闭着眼睛哭了出来，顾书源连忙上前抱住了她。
照秋以为彤彤醒了连忙想上去看看，却发现彤彤紧紧闭着眼睛，根本没有醒过来。
“每次发病都要反复好几次，白姑娘见笑了。”
顾书源还想用自己的幽默感调动一下气氛，可发现自己说出来的话语依旧是那般苦涩。
算了，不装了。
顾书源紧紧抱着彤彤，眼神幽幽地看着她，絮絮叨叨地和彤彤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