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洪洗象和徐脂虎返回,带着装柳蒿师魂魄的葫芦。
李飞依旧将之捏碎后,送进养灵壶中。
虽然多加入了两份魂力,但吴素并非一定得一口气吸收完。
在她修成阴神后,便可以随时出来与众人相见,想修炼时,再回到养灵壶便是。
魂力被禁锢在养灵壶中,也不会散溢。
对吴素来说,壶中空间便如一个洞天福地,就像修仙之人身处一个灵气无比浓郁的所在,修炼可事半功倍。
后续杨太岁和元本溪的魂力再投入进去,待吴素吸收完,也差不多该修成鬼仙了。
鬼仙是阴神的魂力达到极高后的境界,但归根结底还是阴神,永远不可能变成阳神。
达到鬼仙境界后,下一步就是重塑肉身,然后才能凝聚金丹,继续往上攀登。
若是正常修炼,这个过程需要数百甚至上千年时间的积累。
吴素属于有高人相助,等于是开挂,自然要与普通情况不同。
五灵天仙诀加上海量魂力,足以让她短时间内成就鬼仙,然后李飞便能帮她重塑肉身。
肉身刚刚重塑时,照理她只是阴神期修士,等同本世界三品武者。
但鬼仙跟寻常阴神期修士,完全不是一码事。
那远超寻常阴神期修士的魂力,同样可作为战力,一個鬼仙的战力,差不多相当于元婴期修士,即一品金刚境。
而鬼仙重塑肉身后,那修炼速度也会比从未修炼过的人要快得多,况且由李飞出手给她重塑的肉身,又怎么可能是凡体?
吴素要不了多久,便能重回生前的境界,那个当年天下闻名的女剑仙,便会彻底回到人间。
……
船队没有沿着歙江回返,而是拐个弯去了广陵江。
因为近期便是广陵江大潮的时节,身处北凉的他们难得一见,既然来了广陵道地界,不去看一看有些可惜。
原剧情中是因为吕钱塘阵亡,他的遗愿是将自己的骨灰撒进广陵江,所以徐凤年一行才会来这。
如今来此,却是另有目的。
这次回程他们是乘船,没有走陆路,自然便没遇到那个胭脂榜榜眼,号称“不输南宫”的天下第二美人陈渔。
陈渔和南宫仆射,单论相貌颜值,便如西施和貂蝉的区别,各有各的美,本无上下之分。
之所以南宫仆射被排在第一,除了颜值外,恐怕她的武力也是个重要因素。
既有天下顶尖的颜值,还有天下少有的武力,她不是第一谁是第一?
陈渔跟李白狮一样,都是黄龙士这老家伙培养出来的棋子,一辈子身不由己,挺可怜的一女娃。
没遇到也不打紧,到时候让这老家伙,把她招来北凉便是。
以如今的局势,徐龙象大概率是遇不上慕容龙水了。
不如按原剧情中徐凤年的想法,让陈渔当个弟媳妇。
徐凤年答应过,要给弟弟抢个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做媳妇,这不就是现成的吗?
至于她已经被皇室看上,是皇后赵雉要的人,如今完全可以让赵雉滚犊子。
曹长卿很快就要飞龙骑脸,连皇帝都即将换人,谁还鸟那个女人?她唯一的命运便是“殉情自尽”。
广陵大潮、峨嵋金顶佛光、武当朝大顶,三者并称当世三大奇观。
观潮游客来自天南地北,盛况空前,徐凤年一行将船停在另一条风平浪静的水道,然后走路过来,因此来得有些晚。
他们赶到时,江畔适宜观潮的地点,早已扎满帐篷或摆满桌案,岸边人流如织,摩肩擦踵。
今日更有广陵水师检阅,广陵王赵毅会亲临压阵,广陵巨富与达官显贵都拖家带口前来观潮。
与庶族寒士、市井百姓相比,那些富贵人家人数虽少,却自然而然占据十之七八的上好观景位置。
摆下几案锦榻,放满美酒佳肴瓜果,邀请世代交好的清流名士,一同谈笑风生,指点江山。
大燕矶是江畔最佳观景点,广陵王赵毅的检阅台便设在此处。
因这个世界多了一个李飞,如今徐凤年这一行观潮队伍的阵容,比原剧情中不知豪华了多少倍。
原剧情中徐凤年身边,也就一个李淳罡拿得出手。
如今的话,队伍中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能破甲数千的猛人。
此时这支观潮队伍,由徐凤年、李飞、洪洗象三人打头。
左侧洪洗象身后,是外表只是个小屁孩的龙虎老天师赵宣素,他身后跟着魏叔阳和吕钱塘。
右侧李飞身后,走着邓太阿,跟着温华和宁峨眉。
队尾处则是李淳罡、黄龙士、楚狂奴殿后压阵,一帮男人组成一个方形阵,将一众女眷围在当中。
毕竟此刻江畔处于人挤人的状态,少不了一些趁机揩油的泼皮无赖,这种事徐凤年三年游历前就常干。
他们懒得跟这些臭虫一般的家伙浪费情绪,便干脆直接杜绝女眷与旁人的接触。
这支队伍走过之处,在无形气场的作用下,人群被一股柔力分开,无人可靠近他们三尺之内。
在人海之中,他们毫无阻碍的自如穿行,待他们走过之后,隔开的人群才会自行合拢。
众人见此情形,哪里还敢上前招惹这帮人?
徐凤年对李飞笑道:“其实要按我以前的性子,直接把夔姬和熊大带上,让它俩开路殿后,保管咱们所过之处,没人敢靠近。”
李飞撇嘴道:“要真那么干,这里怕是要发生不小的骚乱,万一造成踩踏事故,咱罪过可就大了。”
徐凤年叹道:“就是考虑到这个情况,我才没带上他们,我这个纨绔,终究还是不合格的。”
洪洗象扭过头来,笑眯眯的道:“作为纨绔你的确不合格,但你会是一个合格的北凉王。”
徐凤年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过不多时,一行人走出人海,再往前便是广陵豪族霸占的江畔。
有许多虎背熊腰的健硕仆役环胸站立,威慑百姓。
左右两边泾渭分明,一边拥挤不堪,一边空阔悠然。
徐凤年一行视那些恶奴如无物,继续前行,几个健硕仆役上前阻挡去路。
没有人说话,李飞只是反手一巴掌,隔着丈余距离就将那些恶奴抽飞,足足飞出四五丈距离,才砸落在地,当场昏死过去。
这一下顿时惊动了盘踞在此的几名世家子,便在他们喝骂之际,李飞并指成剑,随手一划。
那些世家子面前桌案无声无息的一分为二,聒噪声戛然而止,犹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李飞有些失望的看着他们,这么怂也好意思混世家子圈。
但凡这些人敢在他展露手段后,多说一句废话,他下一剑就会直接切他们的脖子,而非案桌。
看来书上写的并不足信,世家子就没几个真正的蠢货。
一行人泰然自若的来到一片空地,此处视野十分不错,无需踮起脚尖去观潮。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时间刚刚好。”
他们到达此处地点时,恰好遇上第一波大潮到来。
远处先出现一个细小白点,转眼间便化作一缕白线,伴随着一阵阵闷雷般的潮声,白线翻滚而至。
潮水呼啸而来,潮峰高达丈余,后浪赶前浪,一层叠一层,宛如一条长长的白色带子,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潮头由远而近,飞驰而来,潮头推拥,鸣声如雷,喷珠溅玉,势如万马奔腾。
当潮水涌入喇叭口海湾,一条隶属广陵水师的艨冲带领潮头飞驰而来。
检阅台上广陵王赵毅一声令下,霎时间擂鼓震天,潮水与鼓声一同生生不息。
白虹横江,潮头也随着推进渐次拔高,抵达大燕矶附近,最高可到四丈,铺天盖地。
当即便有士子骚客挥毫写下诗篇,由友人大声朗诵而出,赢得满堂喝彩以后,再将诗文连同宣纸一起丢入广陵江。
徐渭熊听了一会儿,满脸不屑的道:“狗屁不通,这也叫诗?”
她这句话声音不小,周围许多士子骚客都听到了,当即便纷纷对着这边怒目而视。
可是当他们看清,徐渭熊身上穿着上阴学宫的制服后,却纷纷偃旗息鼓,那准备喝骂的话也就此咽下肚子。
一名身着儒衫的士子起身道:“这位姑娘原来是上阴学宫的学子,难怪有此气魄。”
“姑娘既对我等诗篇不屑一顾,不如请姑娘让我等开开眼,见识见识何为佳作。”
李飞哂笑道:“你算哪根葱?也有资格见识我家小姐的诗词?”
听到李飞这句话,徐脂虎等女眷皆是忍俊不禁。
那士子心下大怒,但他不知徐渭熊底细,也不敢贸然发作,毕竟能进入上阴学宫,本身就代表着不俗的出身。
他斜睨着李飞道:“你又算哪根葱?我与你家小姐说话,你有何资格胡乱插言?”
“库……”
站在徐脂虎侧后的二乔,差点笑出声来,连忙垂下头,缩到徐脂虎身后,捂住嘴巴。
徐渭熊嘴角抽了抽,目光一闪,淡淡道:“他虽只是一介书童,文才却也不是尔等草包能比的,为何没资格插言?”
这话顿时捅了马蜂窝,在场士子纷纷聒噪起来,要向徐渭熊讨个说法。
李飞冷笑一声,当即并指为剑,指向半空,随即手指迅速划动开来。
只见随着他手指划动,众人头顶竟凭空出现道道金芒,组成一个个文字,从上至下,从右至左,一首诗浮现在所有人面前。
“漫漫平沙走白虹,瑶台失手玉杯空。晴天摇动清江底,晚日浮沉急浪中。”
这首气势磅礴的七言绝句一出,现场瞬间一片寂静,那些士子骚客,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坐了下去,缩着脑袋,再不敢发一言。
这首诗的意境,与李白的《望庐山瀑布》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其形容广陵大潮之雄伟奇丽,已非人间物象能够形容,恍似天上的仙人倾翻了玉杯,才形成如此气势磅礴的大潮。
这与“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用的是相同手法。
那些士子骚客之所以会萎,不仅是这首诗的水平,的确足以傲视,乃至于蔑视他们。
更让他们惊惧的,是李飞那凌空写字的手段。
那些泛着金光的文字当中,散发出来的可怕威压,让他们恍若见到了天宪神旨一般,从骨子里感到畏惧。
漂浮在半空的诗文,片刻之后渐渐散去,那股威压终于消失,众士子骚客暗暗松了口气,却再没有人,敢在此写诗作赋。
“轰隆隆……”
便在此时,一阵不合时宜的马蹄声骤然响起。
众人转头看去,竟有甲胄鲜明的数十轻骑策马奔来,在人海中硬生生斩波劈浪般,挤出一条空路。
许多躲避不及的百姓当场被战马撞飞,三十余骑兵,马术精湛,佩刀负弩,十分刺眼。
趋利避害是本能,徐凤年一行身前百步距离的观潮百姓,早已推攘躲闪出一条,可供双马并驾的路径。
为首一名体格健壮的骑士,倒提一杆漆黑蛇矛,面目狰狞。
百姓让开道路后,他一眼便盯住了驻足岸边的徐凤年,蓦地加重力道一夹马腹,加速前冲。
徐凤年两眼微眯,眼中闪烁着危险的信号。
温华看到那些骑士,无所顾忌的撞飞百姓时,便已是怒火大炽。
他是底层出身,最见不得这般景象,当即扭头望向徐凤年道:“看样子是冲伱来的。”
李飞淡然道:“不是冲他来,而是冲我们来,或者说得更准确一些,是冲咱们之中这群美人来的。”
徐凤年冷笑道:“广陵王父子皆是色中饿鬼,知道这有外地来的极品美人,又怎么可能按捺得住?”
李飞微笑道:“如今是时候了,有些事,就从这广陵道开始吧!”
徐凤年道:“正有此意。”
便在骑士开始冲锋时,一名兴许是与爹娘失散的稚童,不知为何倒入道路中,跌坐在地上,只是大声哭啼,却不知道避让开。
那持矛的骑士,却是半点勒马的意图都没有,嘴角带着狞笑,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无论广陵士族子弟还是寻常百姓,没有人敢去触这个霉头。
温华见此一幕,瞬间热血上涌,暴怒道:“混账东西,给我死。”
“死”字刚出口,德理剑已出现在他掌中,身子如离弦之箭般,直直射向那骑士。
“嗤”
所有围观群众,只看见一道银光闪过,那冲锋的骑士已连人带马,被剖开两半。
人和马四片尸体左右坠落到两边路旁,还因惯性向前滑出一段距离,越过了那名稚童,未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而温华一剑斩杀那骑兵将领后,一把抱住地上的孩子,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闪身间已回到徐凤年等人身旁。
其余骑士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的勒马止步,一时间马嘶长鸣,刺破耳膜。
温华将那稚童交给二乔照看,随后对徐凤年问道:“我杀光他们,不会给你惹麻烦吧?”
“呵呵……”
徐凤年轻笑一声,道:“当然会惹麻烦,不过你尽管惹,放心惹,天大的麻烦,我兜着。”
有他这句话,加上刚才李飞和徐凤年的对话,温华心里有底了。
原来他们本来就打算惹麻烦,既如此,那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当下德理剑斜斜指地,一步一步向着那些止步的轻骑走去。
看到温华上前,弱了锋芒气势的骑兵们下意识后撤一步。
正当他们回神后羞愤不已时,一阵格外沉重的马蹄声响起,骑士们松了口气,知道正主到场,当下纷纷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