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么首先,请阴阳先生为那女孩选个好的墓地,重新用上好棺木,把那女孩装殓入棺,放一寺院,请高僧诵经三日,选好日子时辰,备好鼓吹敲打,一路安置丧盆,焚烧纸钱,送至墓地安葬。另外……”
“别说了,这样做,置我吴府颜面于何地?还有别的办法吗?”吴夫人脸色铁青,冷冷地打断刘海叟的话。
“这是最妥善见效的办法,既然夫人不肯,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先为公子画一黄符,止住他的痛苦再说。”刘海叟沮丧地道。
“您画一个给我看看!如果没有效果,我就要治你招摇诈骗之罪!”吴夫人言语忽然冰冷起来。
刘海叟心里冷笑,取出黄纸,丹砂,运笔如风,马上完成一张符箓,用火烧了,放进一杯清水里面,又用手指在水里划了几下,嘴里念着咒语,然后递给吴夫人,“喂给他喝了。”
一个丫鬟从吴夫人手里把碗端过去,扶起吴公子,把那碗水让他喝了。
“小心一点,他马上要吐了?”刘海叟刚提醒完,那个吴公子头一歪,哇哇地吐了起来。吴夫人,丫鬟避之不及,身上溅了一些,又腥又脏,地上更是一片污秽,臭不可闻。
屋里的杂役手忙脚乱地清理地面。
半柱香的时间,吴公子眼睛不再赤红,人清醒过来,大叫一声:“痛煞我也!”
吴夫人又惊大喜,关切地问:“安儿,你现在怎么样了?”
吴公子揉了揉额头,“现在好多了,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只是有点饿。”
吴夫人看着屋里环境,皱了皱眉,“春红,夏绿,扶公子起床,洗漱好,去怡静居去住。秋梅,冬雪,你俩去厨房,打些莲子燕窝粥,送到怡静居。”
说完这些,转过头,脸上神色缓和了些,对刘海叟道:“刚才心牵孩儿安危,对道长言语不恭,还望道长勿怪。”
刘海叟不冷不热地回答:“我现在只能暂时让他吐出一些秽腥之物,减轻一时的病痛,但是,鬼崇邪煞未除,每隔四个时辰,会再发作一次。”
吴夫人脸色惨然失色,急忙道:“道长一定要救我儿呀!吴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还要让他传承香火。道长刚才所说,前面的可以照办,后面出葬的事务能否变通一下?”
刘海叟沉默片刻,道:“好吧!先把出葬前的事情办好吧!出葬那天的事情,到时候再想办法吧!我现在还有事情,告辞了!”
吴夫人马上对杜平一施眼色,“道长,让杜管家送您回去吧!明天还得再接您过来,这几天要辛苦道长了。”说完之后,又对杜平大声道:“杜管家,安排马上道长回去,一路不得有失,另外,道长的饮食起居全算我们的。再给道长奉上二百贯铜钱。”
杜平答应一声,带着刘海叟离开。
吴夫人看着一直呆在旁边的张无梦,李仲宣二人,不好意思道:“让二位久等了!我们过怡静居再聊吧!”
来到怡静居,吴公子换了身衣服,两个丫鬟正在喂他喝粥,吴公子一手搂一个,心情大好。
吴夫人咳嗽一声,两个丫鬟急忙从吴公子怀里站起。吴夫人请张无梦和李仲宣就坐,道:“请问道长贵姓?刚才那位道长说:我儿病情是因为女鬼作崇。不知道长又是如何判断?”
张无梦正待说话,李仲宣忽然悄悄扯了扯他衣角。张无梦捋了捋颔下白须,和蔼可亲地对李仲宣道:“徒儿,你也跟了我一段时间了,这次考一考你,你来说说,这是什么病症?”然后,又不忘告诉吴夫人自己姓张。
李仲宣转动着漆黑的眼珠,躬身回答:“刚才那位道长,说是女鬼作崇。我却认为是活人作的手脚。”
“什么?活人做的手脚?谁这么大胆,敢对我儿下如此毒手?”吴夫人一听,勃然大怒。
李仲宣毫不畏惧地对吴夫人道:“请夫人盘问一下公子,近段时间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接触过什么陌生人?”
吴夫人看向儿子。吴公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嗫嗫嚅嚅道:“孩儿,这段时间非常安份,没有惹事生非。”
吴夫人一看儿子脸色,就知道他有事瞒着自己,厉声问道:“你不用瞒着我,有话实说!”
吴公子只好老实回答:“昨天,我在茶楼看见一个老头带着他的孙女,说唱《目连救母》。孩儿知道奶奶一向喜欢佛教故事,那爷孙俩又说的非常精彩,所以,孩儿自作主张,把他们接进府里面。因昨天天色已晚,来不及禀告奶奶,就让那爷孙暂居下来,陪他们喝了点酒。”
“那爷孙人呢?”吴夫人叱道。
“是啊!我也不明白。第二天,我一醒来,想带他们去见奶奶,结果人不见了。没过多久,我就突然腹痛如绞,大汗淋漓,头病欲裂。”
“你这个孽子,真是活该!”吴夫人大骂道。
“如我所料不差,你肯定是被那爷孙下蛊了。”李仲宣道。
“什么?被人下蛊?”吴夫人,吴公子脸如土色,异口同声道。
李仲宣自信地点了点头,“没错!如果不信,可以一试便知。”
“怎么个试法?”吴夫人问。
“你们去拿两个煮熟的鸡蛋过来!和一根针一根细线。”李仲宣吩咐道。
不一会儿,有人送来两个熟鸡蛋和针线。
大家目不转晴地看着李仲宣如何操作。只见他用针从两个鸡蛋中间穿过,然后,用线提了起来。
“把你们公子的外衣脱了,就只留最里面的内衣,你们一人拉一边线头,把鸡蛋放在公子的腹部,轻轻来回滚动,我叫你们停的时候就停。”李仲宣说完,把手中带线的鸡蛋递给两个丫鬟。
吴公子依言躺在床上,两个丫鬟照李仲宣所说去做。
张无梦暗暗称奇,这小子太不简单了,居然还懂得蛊术。却没想到,李仲宣曾经在木兰堡,跟通玄道人不但学玄阴指,还乱七八糟学了:符箓,蛊术,施毒,炼丹这些东西。
不过,李仲宣才没打算把吴公子救好,刚才他拦住张无梦,就是怕张无梦真的出手。
“可以了!”李仲宣叫住。从两个丫鬟手里把鸡蛋提着,来到火盆边。
“你们先做好思想准备,一会儿别吓着了。”李仲宣对吴夫人和两位丫鬟道。
说完,李仲宣用一把小刀把蛋壳敲破,用刀把蛋剖开,吴夫人和两位丫鬟一阵惊呼,忍不住干呕起来。只见,蛋黄里面无数的小虫正在蠕动,看起来,让人恶心发麻。
李仲宣把手中鸡蛋丢进火盆,立刻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和一股焦臭味。
吴夫人平息了胸中的不适,道:“请问小道长,是不是已经把蛊毒解了?”
李仲宣摇摇头道:“我只能引一部分蛊虫出来,像这种蛊毒太深了,必须要下蛊之人,才能解除。”
“哪这个下蛊之人去哪里找?他们和我儿有何深仇大恨?要这么置我儿于死地。”吴夫人恨恨不已道。
“禀夫人,刚从外面收到一封信,送信人说要老爷或夫人亲拆。”一个管事站在门口道。
“递进来,让我看看!”吴夫人吩咐道。
里面一个贴身婢女走出去,接了书信进来,“拆开,看里面写了什么?”家里发生这些奇怪的事情,连吴夫人也谨慎起来了。
这位婢女把信拆开,把里面信笺递给吴夫人。
“原来如此!你这个孽子,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吴夫人把信看完,怒不可遏地摔向吴公子。
“妈,这件事情不用您操心了。既然是那爷孙俩想救牢中的青年,我去找廖伯父,让他来个引蛇出洞,只要把那爷孙抓住,不怕他不给我解蛊。”吴公子眼里闪着凶光道。
吴夫人看了眼李仲宣和张无梦,欲言又止。
张无梦知道她的心意,顺水推舟道:“既然令公子的蛊毒,我们无能为力,我们在此告辞了。”
吴夫人对身边人道:“带这二位道长出去,给他们封五十贯铜钱。”
然后,略带歉意地对张无梦,李仲宣道:“谢过二位了,家里有事。等明天有空,还得麻烦二位道长光临。”
“好说,好说。”张无梦敷衍着,和李仲宣随着那位家人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