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携新娘一干人过来,感谢李仲宣三人出手相助。首先新郎向三人深施一礼,然后自我介绍:“在下韩羽,拜谢三位相救之恩。”
新娘也马上豪爽地说:“小女子金文茵在此谢过。”韩羽接着,又介绍他身旁的凌叔,凌叔是他府内的管家,叫凌子豪。不过,李仲宣从凌子豪的言语,武功,气度分析,这凌子豪绝不仅仅只是一个管家。送银子的那个,是女方送亲执事的一位长辈,没有武功,金文茵称他金二爷。最后介绍的是金文茵的弟弟,叫金傲。
李仲宣,韩俛,秦望,也一一回礼,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名字。
大家寒嘘了一阵,目光投向李仲宣脚边的少年,他被李仲宣点了穴道,半边身子动弹不得,正半躺在地上。
李仲宣对韩俛说:“韩兄先把他的穴位解了吧!这个人没对我怎样,大家不要伤害他。”
韩俛随手一拂,那少年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李仲宣对韩羽说:“你们有什么情况需要问他,开始吧!”
韩羽望向凌叔,凌子豪道:“好!谢公子美意,我来问两句。”他眼睛刀锋般盯着那个少年,不怒自威,“小子,你和刚才那四个人什么关系?你们除了刚才的行动,还有没有别的阴谋?另外,还有没有同伙?详细地给我说出来,不许有半句假话,半点隐瞒。”
那个少年,眼睛的溜溜地看着周围人群,突然一下子伏倒在地,抱着李仲宣的小腿,痛哭流涕地说:“公子,你可得救我啊!小子冤枉啊!小子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小子也是被他们逼来的。”
凌子豪皱了皱眉头,叱道:“把你的手拿开,别弄脏了公子的裤子。少装可怜,有话好好说。”
那少年撒手,抹了一下眼,说:“我是东流城里的一个乞丐,每天跟他们一起乞讨度日。”他语气一顿,指向那十来个被庄丁控制的一群人,其中有七八个脸色肌黄的人,马上连连点头。“三天前,那四个人里面丑恶的那个跟高瘦的那个,找到了我们,给了我们一些钱,让我们饱吃了一顿,然后说,让我们做点事情,事情完成以后,一人给二两银子。这样的好事,哪里找,我们立刻答应了。前两天,我们帮他们找好了棺材,白色麻布,牛车。那个丑汉见我做事麻利勤快,说要收我做他的徒弟,我见他凶巴巴的,暂时答应了他。今天,那四个人把我们这些人召集起来,赶着牛车,载着棺材出了城,到了这里,然后,让我们穿上孝服,在这里等。然后,就等到了你们,他们就让我们出来,拦在了路中间。”
凌子豪又从那十多个人里面,叫了两个人问了,那两个人是城里泼皮,也是临时喊来的,说的情况跟少年一样,这个少年他们也认识,流落到东流,也至少有三个月了。
于是,决定让这十来个人走。谁知道,那个少年乞丐,突然一下子跪伏在李仲宣脚下,他乞求李仲宣收下他,做一个小厮。李仲宣见他长得眉清目秀,人也机灵,流浪做一个乞丐,也确实可惜,于是,答应了他。
韩羽见李仲宣小小年纪,气度华贵,身边竟有两个绝顶高手,家世肯定不简单,现在,又是救命恩人,更加有心结交。所以,盛情相邀李仲宣一行,去山庄喝杯喜酒。李仲宜也想证明心里想法,就答应下来。
新娘马车已经被宋君砸烂,但是,离舜耕山庄已只有十多里路,可以换乘花轿了。四个壮汉腰系红巾,抬着一辆红缦翠盖的花轿,花轿前面插着龙凤呈祥的小旗,四角还挂着丝穗,显得隆重华贵。新娘由七姑八婆重新装妆了一下,足蹬绣履,腰系流苏飘带,肩披锦缎霞帔,头戴红盖巾,坐进了花轿。鞭炮声响,旗锣伞扇在前面开路,唢呐响起,锣鼓敲起,一行人高高兴兴地继续前行,整支队伍,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历景山庄倚山而建,气势巍峨,。
此刻,白色的院墙旁,停满了马车,轿子,拴马桩上,也拴有十多匹健马。山庄大门敞开,喝喜酒的客人络绎不绝。
新娘的花轿一到,马上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接着,一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女孩,走到花轿边,把新娘搀扶出来。新郎刚一下马,一下子围上来几位新娘那边的女眷,每人手持一根小木棍,轻轻地敲打在新郎身上。新郎,新娘并排走在地上的毡席上,一对金童玉花在身后撒着五谷杂粮,到了门口时,摆着一个火盆,新郎搀扶着新娘跨过火盆。进大门后,顺着游廊左转,过一个月亮门,是前院,院子中央放着一只檀木雕刻的马鞍,新郎,新娘从马鞍上跨过,然后,在上面小坐片刻,又继续前行,进入前厅。
前厅里面,新娘带来的嫁妆都摆在地上。从前厅穿过,进入内院。内院设有一高桌,上面铺有红布,上面摆有一张弓,三支箭。主持婚礼的司仪把弓递给韩羽。韩羽持弓搭箭,第一支箭朝天而射;司仪又递上第二支箭,这支箭射地;第三支箭,射向正房,现在已被装妆成新房。
射三箭仪式结束之后,新郎,新娘又被迎至西南角,那里设有一席,两人东西对坐。桌上中间的木盘里,摆着煮熟的牛羊的肝,肺,猪头,这是早上迎亲出发时的祭品,旁边有菜酱,肉酱。韩羽,金文茵二人用箸先夹块牛肝,蘸上菜酱吃完,然后,又用同样的方式吃了羊肺,猪头,一共三次,这叫同牢而食。
接着,司仪递过来两个水瓢,这种水瓢是用匏瓜剖成两半制成的,里面有苦味。韩羽,金文茵一人一个,旁边有人斟酒,两个人共饮三次,这叫合卺之礼,用匏瓜盛酒,有同甘共苦的意思。
这道仪式完成之后,司仪让人把刚才新郎,新娘剩下的酒菜,分别送到男女亲戚的席位上去。然后,引两个人进入洞房。
游廊,厢房,亭阁,院子,前厅,此刻都已安好桌凳,摆满了酒菜,人声鼎沸。
凌子豪早已吩咐人,带着小乞丐去洗漱干净,换了一身整洁的装束。现在,亲自引导他们四个人去正厅就席。李仲宣暗中观察小乞丐,发现他对这里面的豪华,热闹,酒宴的丰盛,并没有表现出那种少见多怪似的惊讶,在这种高朋满座的喧嚣中,也毫不拘谨不安,心里暗暗奇怪。
四个人早就饿了,也不客气,就开始吃了起来。李仲宣,韩俛不喝酒,秦望酒量甚好,让小乞丐陪他喝。小乞丐伶俐健谈,一边吃,一边回答大家的问题。原来,他叫张乐,是郎州人,也是官宦子弟,只是,父亲在战乱中死了以后,家中衰败,后来,亲人都没有了,为躲避战乱,从湖南一路流浪,来到了东流。
正吃得高兴,金傲陪着一对男女走了过来。那个男的三十岁左右,头戴红色幞头,唇边留着小髭,修剪的非常整齐,脸色白净,穿一身圆领蓝色的锦袍;旁边的少妇,二十多岁,头挽高髻,发上还簪有金翠花钿,里面穿一件绿色襦裙,外面披一件狐裘,模样高贵美丽。
金傲向李仲宣介绍:这个男的是他的姐夫,叫周玉铭;女的是他大姐,叫丁文仪。周玉铭肯定已经听了金傲的介绍了,对李仲宣的态度恭敬而又热情。
大家落座后,继续边吃边聊。
李仲宣本来希望自己低调些,别太引人注目,可是,身边两大高手护身,真是想不高调都不行啊!
韩俛社会经验不够,不会察颜观色,更不善应酬说话;秦望江湖阅历丰富,可惜和李仲宣毕竟相处时间太短,两个人没有默契,难以领悟李仲宣的意图。李仲宣只好装出一副不谙世事,求知欲极强的样子,对周玉铭,金傲问这问哪。
金傲对韩俛,秦望两人的功夫佩服的五体投地,一心希望两个人能够教他几招,甚至收他为徒,所以,酒桌上只有他最兴奋,话句最多。秦望总算明白了李仲宣的意图,趁机找他喝酒,两个人聊得最是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