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觉晴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离自己三步远的少年，眉目俊朗，唇红齿白，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仿佛能将世间万物尽收其中，他的五官比较阴柔，但绝不是女子那种柔媚娇艳的美。
他就像是画中走出的仕女图里最优雅的一幅，即便只是静静站立于水边，依旧让人赏心悦目，难掩姿容。
段觉晴点点头：“嗯，你确实挺漂亮的。”
“嘿嘿。”少年羞涩道，“你喜欢看，我也可以经常变换着穿女装哦~”
段觉晴微微挑眉。
“咳，”旁边传来咳嗽声。
少年闻声转过头去，看见灵果一脸奇异地地注视着两人。
“灵果姐姐”，少年喊道，“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过来瞅瞅。”灵果说道，随即打量着段觉晴和少年。
段觉晴问道：“有啥不放心的，你还怕我治不了他吗。”
说着，那蓝光法力从卷着少年的腰，变成勾着少年的脖子。
灵果干咳一声，打断少年，“刚才那个人呢？”
少年眨眨眼，“哪个啊？”
灵果道：“你别告诉我刚才那个妖女是幻化出来的。”
“哦~原来你说那个阿姨呀？”少年恍悟，“阿姨刚才被我杀掉了哦~”
段觉晴没好气地拍拍少年的头，“你就在这儿瞎吹吧，就你？”
段觉晴看向一旁的灵果，“也不知道这死孩子从哪里窥得这些入冥府之人的模样，经常变着法吓人”。
少年不满地扯了扯脖子上的光圈，骄傲地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我已经是大人模样了。”
灵果看着被束缚着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少年，哈哈哈大笑起来，“姐姐，怪不得你喜欢逗他，真的挺搞笑的。”
段觉晴瞥一眼独自挣扎的少年，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少年像是得到什么夸奖似的，又咧着嘴笑的一脸满足，平白无故破坏了他整体的美感。
段觉晴：……
缠在少年脖子上的光圈又变换成面纱遮在他的脸上。
少年似乎还嫌段觉晴对他的评价太低，扭过头朝灵果求助：“灵果姐姐你看看，她老嘲笑我长的丑。”
灵果笑眯眯地伸手捏住了少年的腮帮子，往外掰了掰：“我觉得你长的挺好看的，你觉得呢，姐姐。”
段觉晴瞧着面前遮着蓝纱，欲说还休的少年，满意地点点头：“遮住了，就还挺好看的。”
少年怒瞪。
灵果拍了拍少年的头，苦口婆心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咧着嘴笑，瘆人不说，还丑。”
少年委屈巴巴地扁扁嘴，“灵果姐姐，你也说我丑。大家都说我是冥府最好看的鬼。”
段觉晴噗嗤一声笑出来，“别哭了，哭起来更丑。”
少年气急败坏地把脑袋扭到一边。
段觉晴摸了摸鼻子，“你这脾气真大啊，我都跟你说了，我们不讨厌女装大佬，你不用紧张。”
“哼。”少年哼唧。
“好好好，”段觉晴妥协，“我错了行不？”
“哼哼。”
段觉晴失去耐性，威胁道：“你再不转过脸来，我就让这蓝纱一直长在你脸上。”
少年闻言，果然乖乖转回头，嘟囔道：“我就不信了。”
话音落下，蓝纱竟真的一直笼罩在了少年的脸上，直到少年彻底安静。
段觉晴松了一口气，“好啦好啦，别闹了。”
灵果环顾四周，叹了口气。
少年顿时乖巧下来，“别啊！我马上转过来！”
段觉晴：……
这小屁孩怎么这么听话！
“好啦好啦，快别闹了。”段觉晴叹气，“你这样总是露着脸，迟早会被人抓回去当压寨夫君，我还指望你保护我呢。”
少年冷漠脸：“我不保护女人。”
段觉晴：“……”
灵果憋笑道：“这倒是真的，你这么厉害，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少年这才勉强接受，又重新转过身背对着段觉晴，“你先解除我的禁锢吧。”
段觉晴：“不行，给你长长教训。”
少年哭丧脸，求助地看向一旁的灵果。
灵果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少年委屈地蹲在段觉晴躺椅旁，讨好地拽拽她的裙子，小小声道：“姐姐，我错了。”
“错哪了？”
“我不该笑得那么丑，吓到你；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该……”
段觉晴一副孺子可教也地表情，老怀欣慰地看着蹲在脚旁的少年，“算你识相。”
话落，少年脸上的蓝纱消失。
他习惯性地咧着嘴巴大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灵果惊呆：“卧槽，你居然还敢笑！”
少年：“嘻嘻嘻~”
灵果：“……”她忽略了这个少年还是个幼稚鬼，她应该赶紧离开这里的，省的被萌到。
不对。
是被惨烈的叫声给吓到。
少年笑着抬头看向段觉晴，“姐姐~姐姐~”
段觉晴忍笑道：“我不是说过，笑不得的时候不准笑吗？”
少年吐舌，“我高兴嘛。”
“行吧。”段觉晴拿他没办法。
现代有小丑咧着嘴笑。
冥府有水鬼咧着嘴笑。
段觉晴倒是没发现，这年头，小丑还挺吃香的。
段觉晴从躺椅上坐起身来，毫不留情地掐着少年的腮帮子，强制闭嘴。
眉目如画的少年闭嘴不小丑笑，还挺像个样子的。
段觉晴盯着他半晌，最终轻轻叹息：“你这样子其实挺好看的。”
少年愣了愣，睁圆了眼睛。
段觉晴揉揉少年的头顶：“别乱动，不然等一会儿我又控制不住给你戴上面纱。”
少年瞬间不敢动弹，生怕自己一个激动又被强制遮面。
灵果默默地移开了视线，不再盯着他们。
段觉晴送来掐着少年脸颊的手，手指轻轻点上少年的嘴角，一左一右扯到合适的弧度。
身子后仰离远了些，瞧效果。
“还不错。”
阿宁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明明没有心跳，却觉得整个鬼都不好了。
这个感觉他说不清楚，但就是浑身难受，只能缩进椅子底下，尽量降低存在感，免得惹恼了这个神秘而危险的女子。
段觉晴笑眯眯地摸了摸少年的小爪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