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个鬼,你拿什么救?”
“能保住你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
包小天并非铁石心肠,只是无解的困局下,他需要时间积累实力。
钱、人、粮草等等等等。
这些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赵构跟兄弟姐妹关系还不错,也一向敬重他的父皇。
自幼被生母带大的他,对母亲更是母子情深。
他这个年岁贪玩不假,但突然意识到母亲身陷险境,他怎么可能只顾着明哲保身。
“我阿娘有娘家的!我阿娘早年短暂得宠,被加封为平昌郡君!哪怕郡君无甚实力,也有千员色役权!”
“去平昌郡征调色役充为武卒!只要能救回我阿娘!”
“包公您就是我的恩公!义父!”
“???”包小天抬手就想扇他一巴掌,什么义父,你虽然才十四岁,我也才二十岁好吗!
但他的巴掌在半空停住。
色役其实就是徭役的一种,有权让一些有劳动力的男人,无条件服从劳动安排。
而色役简单来说,就是郡府若有需要,可以凭权征调男丁入府为差仆。
还不用开工资。
总之就是个赤果果的剥削制度。
现在从零开始积累实力,不如就顺着赵构的急切,将他作为康王、韦氏作为平昌郡君能支配的仅有力量都聚起来。
管他赵佶下什么按兵不动的政令,不允许各地驻军前往开封勤王。
将韦氏及一些统领百员、千员的有为武将都凝聚起来,直接提前南宋历史。
让赵构在韦氏和一众武将的拥护下,直接登基称帝。
那么北宋末年的惨烈,就能避免发生。
“包公!”
“我给您跪了!!”
赵构呜呜痛哭,都不敢去想阿娘现在是什么处境。
韦氏不过是个出身贫寒、幼时便因贫困而不得不成为前朝宰相家的奴仆的丫鬟。
不知是命好还是命不好,才在各种因缘际会下,被当做物品,随机分配到了父皇的后宫。
虽入后宫,日子依旧没那么好过,直到自己出生,阿娘的处境才略微好了一些。
自己这才因是当今天子的直系后嗣而没吃过任何苦。
“平昌郡君府,是谁在主持府事?”包小天松口问道。
赵构急忙回答:
“曹勋!包公您认识他吗?”
包小天唇角勾起,还真知道。
说来这个曹勋也怪可怜的。
根据历史记载,赵氏宗亲被金国一网打尽后,曹勋死里逃生,从囚禁中逃了出来。
不仅逃了出来,赵佶还把谕旨写在了他的胳膊上,远程授予已登基称帝的赵构,是宋国正统皇帝。
后来曹勋请求召募敢死之士去营救赵佶,结果赵构不仅不乐意,还把曹勋这么有血性的忠臣给罢黜了。
不能再继续往下想了,赵构的槽点实在是太多,比起岳飞的惨,曹勋从赵构这儿获得的待遇都算不值一提。
“走吧,招募几个后厨和小二来经营粉铺后,去平昌郡府,看看曹勋乐不乐意响应你。”
在临安城忙碌了几天,待粉铺的经营走上正轨后,一大一小就暂时撂下了担子,雇了辆驴车前往平昌郡。
几日后抵达平昌郡府时,二人大老远的就听见了郡府里头传出练武的呼喝声。
看来英雄都在民间,草包都在朝中。
曹勋进士出身,祖上也是做官的,不过地位甚微,是朝廷亲授的团练使。
“曹团练在吗!”
府内,曹勋正在带领百员府吏练武,外头就传来稚嫩的男孩叫喊声。
回头一瞧,曹勋一眼就认出了小的是康王赵构,大的不认识。
“殿下怎么跑地方来了?”曹勋有些吃惊。
如今的开封处境堪称水深火热,戒严已有一个多月了。
康王竟然能从皇宫里跑出来?
“这位又是?”
目光看向包小天,曹勋眼露疑惑。
“包小天,开封府尹,”包小天简单自我介绍后,便直言道明来意:
“开封危急,殿下有意调兵勤王。”
曹勋定定的眼神,在听到这话后,不禁苦笑起来:
“勤王……呵呵。”
“你可知早在两个月前,驻扎于开封西部、西南等三支地上驻军,早已抵达开封,意图救驾。”
“足足三十万援军,竟被一道敕令阻挡于开封城外。”
“竟是训敕之令,令三十万援军勿要破坏与金国的和谈。”
“哎。”
曹勋无力般叹了口气,以他的古典思想,天子之令不可忤逆,是于忠臣而言理所当然的真理。
对三十万援军来说也一样。
他能浅浅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事情做错了,这份意识却没被他投来注意力。
“所以陛下应该是有法子处置,这才不动用大军的吧。”
他虽觉得和谈有些憋屈,但还是对当今天子抱有着希望。
“阿父和谈,何必带上家眷一道?听闻带了足足一千余人,曹团练可有消息?阿父可是回京了?”
曹勋摇摇头:
“应该是和谈还在谈吧,等和谈结束了,应该就回来了。”
“不行!”赵构立刻说道:
“曹团练,请你立刻募集千员男丁,作为康王亲军,随我一道前往开封!”
曹勋睁大眼睛,不为所动道:
“康王的教令应当遵听没错,但前提是陛下的圣令已经下达,禁止任何地方驻军前往开封。”
“这您不是在为难下官?”
“我不管!我要救回阿娘!阿娘危险!”赵构眼看着说服不了曹勋,当即开启满地打滚哭嚎模式。
看的包小天和曹勋,无语凝噎的面面相觑。
“大人,县令派了人过来,说隔壁的枣县有又人携众起事、围堵县府,请您带人过去维持秩序。”
曹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尔后回过头来看向满地打滚的赵构:
“殿下,我得去摆平农户起事,两位先进屋里头坐会儿,喝茶等我吧。”
“屋里暖和点儿。”
说罢,曹勋便抱拳行礼,带人准备离开郡府,前去处理公务。
包小天无视赵构,径直跟了上去:
“曹团练,我也一起过去吧,瞧瞧地方之乱,又是什么阵仗。”
这话好像带有嘲讽之意,曹勋立即眼神不善起来。
眼前的曹勋二十四岁,年纪轻轻,体格也很强壮高大。
神情阴沉下来,倒有着几分青涩的威严:
“感情堂堂开封府尹,弃身处水深火热的开封于不顾,倒是有闲心,来平昌郡看热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