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二儿子现在还在京都？”
“对，我早上给他发了书信，中午给我回话，说是往家里赶了，最多一个多时辰，他就能赶回来了。”
说到这里，江流喉咙哽咽。
包小天轻声安慰道：“你不要担心，前天宵禁才刚刚放开，不会有外人进来，杀害你儿子的凶手，一定就在汴梁城中。”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稍稍思考一下，看看近期你们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一听这话，江流摇了摇头：“我儿子最爱结交善缘，怎么会得罪人呢？我就更不可能了，码头上的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与人为敌啊……”
包小天赶忙笑道：“江老板不要多想，我只是例行公事，随便问问。没事，你先回去吧，等二公子回来了，我再亲自登门拜访。”
“那，我儿的死，就拜托大人了！”
江流起身告辞。
看着江流微微佝偻的背影，包小天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丁三很快便带着人回来了，手上带了两三本卷宗。
“大人，都盘问过了，所有人的供述都在里面。”
包小天有些吃惊的看着丁三手上的卷宗。
“你找了多少人谈话？”
“都谈过了，不过他们都没有嫌疑。”
废话，如果凶手真在这些人里面，那这桩案子还需要查？
不过，包小天还是打开了卷宗。
令他意外的是，这些卷宗描述的很详细，就差把每个人的生辰八字都写上了。
关键问题是，这些人都不是第一在场的人，又或者都是道听途书，什么情杀，什么先前弥留城中的刺客出手的等等。
不知道的，还以为江老板是个大财阀，又或是朝廷命官……
包小天翻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一个有用的线索，整个人都无语了。
“你调查了半天，一个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这可不像是丁三的作风啊……
丁三也颇为委屈的回道：“大人，不是我不想找出有用的信息，关键是码头的工人，又或者是一些商船的船家，其实他们知道的信息也非常有限，甚至他们知道江大少这个人，但也都是两天没见他了，怎么可能知道更多有用的信息嘛！”
两天没见？
包小天急忙摆了摆手。
“不，码头一定是江大少最后一个到达的地方，也是生前最后弥留的地方，不可能有人没见过他。”
“可事实就是如此啊……”
丁三很是委屈的看了包小天一眼，又解释道：“能问的我都问了，可是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我想，就算是凶手在他们其中一人，也不可能等着我们去抓。”
这就是一个关键问题所在。
包小天仔细思考了一下，也越发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了。
“如果我们抛开那些事实不谈，现在遇到的问题是凶手真正的动机是什么，对方要他的命，总需要一个由头的。”
一听这话，丁三顿时再次打起了精神。
“大人，其实要找到这个信息不难，因为我在走访调查的时候，听到一个船家说过，江大少接触的人太多了，而有心之人恐怕早就盯上了江家的肥肉，要想置他于死地的话，简单轻松的很。”
“还有另外一个信息指出，这件事从头到尾其实都有一个简单的逻辑存在，江大少明面上没有得罪人，可他接触的那些人，说不准就有得罪的人存在。”
包小天眉头一皱，意识到这件事好像不太简单。
“你是说，他的朋友得罪人了，然后他成了替死鬼？”
丁三轻轻点头。
“以前我在皇城司的时候，也看过类似的案子，只不过对方的身份比江大少更加复杂，但死因也是如此的，被人毁尸灭迹，丢进海里。”
包小天抓住了一个关键信息，把尸体丢进大海，的确是毁尸灭迹！
若不是这一次皇城司的人擅长各类技能，要在海里捕捞一具尸体还真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丁三的猜测还需要验证，可也算是帮包小天打开了思路。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直到金翎验完尸出来，脸色煞白。
“有什么发现吗？”
包小天轻声问道。
金翎点了点头，又深呼吸一口气，才开始叙述尸检过程。
“他的鼻腔和腹部都没有积水，说明在丢下海之前，他就已经死了，所以在死后并没有吸入太多的水。而尸体被泡浮肿了，说明江大少两天前就死了，最接近的死亡时间，是在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
‘另外，他的死因很复杂，被人下毒，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可在他的喉咙气管却被割破了，凶手的作案手法很高明，若不是尸检的时候我没有查出直接死亡原因，恐怕就会忽略掉气管的致命伤。’
下毒，气管被割破？
包小天的脑子有些跟不上了，颇为意外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人下毒之后，再被人割破了气管？所以真正的死亡原因其实不是毒发身亡，是因为气管被割破了？”
金翎点了点头。
“他吃下去的毒药还没有完全消化，说明在毒发之前，他的身体机能就停止运转了。有意思的是，这名凶手还做了一个很大胆的手法，割破气管之后，凶器并没有流进死者的胃部或者是断成两截的气管里面。”
“这能说明什么？”
包小天有些愣怔的问道。
“这说明对方的作案手法高明，用细丝绑住了凶器，然后在它割破气管的刹那就将凶器提出来。”
金翎说到这里，眼神恍惚了一下，紧接着解释道：“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不会让凶器留在尸体里面，也不会被我们找到线索，而且，这种手段一般人很难做到，因为凶器是被活吞下去的，死者生前一定会剧烈的挣扎……”
听到这里，包小天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种手段这么讲究，一般人还真不太可能做到，什么样的人可能性最大？”
“看用毒情况，嫌疑最大的，是医馆里的大夫……”
包小天快速过了一遍脑子，汴梁城大大小小的医馆不下二十家，可要筛查起来，其实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