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小天看着他，眼神冷漠的问道：“你还记得他吧？”
司文斌原先就是骁骑营的副统领，两人之间不可能一点交集都没有。
谢鹿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现在可没脸见他。”
包小天则是反驳道：“不，你不应该这么想，原先你们肯定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现在他在汴梁这件事，或许你也早就听闻了，为什么还要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呢？”
“昨晚他死伤惨重，你们的人或许也正面交锋过，可今天你逃到城北之后，他并没有乘胜追击。当然，从我的角度来看，他是因为要休整自己的兵马，再加上昨晚伤势不轻，需要调整一番，可如果是从你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呢？”
“老伙计最终落得个兵戎相见的地步，这合适吗？你们之间的关系早已物是人非，他现在是汴梁城的三军统帅，而你在兵部的势力也瓦解了，从现实意义当中，你们甚至都不会再相见，可现在你却因为褚红杰的事要杀我，亲自带兵来了汴梁。”
“可你心里大概也知道，这一次起兵的后果就是，一晚上的时间没有做到屠城的地步，就无法再靠这一点去取胜。”
白小天一口气说了很多，两人隔着一个安全距离，杀气虽然依旧浓郁，但谁都没有再出手。
谢鹿轻声道：“屠城？我们当年在边境为宋国立下汗马功劳，正是因为背后守着的是这些穷苦百姓，屠城这种事，我们又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包小天却摇了摇头。
“不，你们可以屠城，因为扳倒褚红杰的功劳，这些百姓也有份，是他们的支持，我才可以做到这一点，也才让我下定决心这么做。”
顿了顿，包小天又加重语气道：“可我知道你不愿意下狠手的原因是什么，你要杀我是为了给褚红杰报仇，可又不想将战火引到百姓身上，一晚上的时间，你们除了逃亡的时候，不小心打晕了几个路人之外，特意将兵力调到城北，就是想离开百姓的住所远一些。”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你其实都是不想发动这场战争的，难道就要为了这种愚忠，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
“大好前程？哈哈！”
谢鹿忽然回到位置上，重重坐了上去，随即又哈哈大笑道：“你所认为的前程是什么？为这个朝廷尽心尽力就是我的前程？不，我的宿命并非如此，我的远大前程和抱负也不应该为这个孱弱的朝政服务！”
包小天看着宛若疯子一般的谢鹿，没来由的多了一些难过。
这种功臣少了靠山之后，和丧家之犬没有任何区别。
若不是曾今为宋国效力过，刚才谢鹿的话恐怕还会说的更难听。
包小天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谢将军，我依旧愿意这么叫你，因为正是有了你这号人物存在，边境才会一直安稳下去，所以我刚才说不杀你，并非是我没有这个能力，是因为你为这个朝廷呕心沥血奋战过。”
“可我要说的是，你所看到的只有一面，朝廷，并非只是你所理解的那样，小皇帝也不是一事无成，他在等，等更多的机会。宋国，也不可能一直这样孱弱下去。”
谢鹿有些好笑的看着包小天。
“你虽然贵为开封府尹，可你上过一次朝吗？你知道现在当朝现状吗？文武百官勾心斗角，各种势力层出不穷，党派之争越发激烈，每天上奏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弹劾某位官员。”
“当今天子无论是不是在韬光养晦，朝中局势如此动荡，他有无论如何都无法推卸的责任，这才是重点。”
“无论今天你给我谢某人加上何种罪名，骑兵谋反，又或者是联合敌对势力在天子脚下刺杀朝廷命官，我都可以接受，因为这的确就是我的做法，可你妄想改变我这个朝政的态度，我所见到的，就是如此，没有一丝丝的改变！”
包小天叹了口气，沉声道：“我们这样争辩没有意思，既然你已经挽回颓势，就跟我去见一见司文斌，他会给你答案。”
“好，想让我活着跟你回去，先赢了我再说！”
谢鹿忽然发难，可包小天这一次毫无保留的开始展开自己的攻势。
像他们这种沙场老兵都有严重的身体后遗症，甚至连关节都有旧伤。
整晚奔波劳碌，加上包小天不遗余力的出手，谢鹿即使很想要发力，很想要打败包小天，依旧还是被他狠狠放倒在地上。
“真想不到，我朝的正四品官员，居然比一般的武将还要厉害，说出去真是可笑啊！”
谢鹿躺在地上，放声大笑。
包小天也不听他的冷嘲热讽，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你要真是个男人，就自己跟上来。”
小矮马还在墙外，包小天将军师的身体丢了上去，然后整个人在坐上马背上。
谢鹿还是出来了，只是他的那名手下没有跟出来，至于原因，包小天清楚，八成是自杀了。
可这跟他也没有丝毫的关系，这就是战场上的局势变化。
谢鹿当然也可以选择这么做，可有约在先，就算是死，恐怕也得等见到司文斌之后。
可在那之后，包小天很自信，他不会做出这么傻的蠢事。
小矮马哒哒的往回走，没多远，丁三带着人前来接应了，金翎则是一直在清理城北这边的战场，见到包小天后面还跟着一个人，顿时来了兴趣，丢下手中的活计，赶忙到了他的身边。
“这就是他们这次叛军的领头人？”
包小天点了点头，特意解释道：“他叫谢鹿，算起来，和司文斌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原先骁骑营的人，后来去了一线，受伤之后回到兵部述职，直到褚红杰被刺杀，兵部瓦解，他才带着人返回汴梁。”
金翎听完，眼神有些闪烁的看了一眼谢鹿。
可对方始终昂首挺胸，完全不像是战败者的模样。
“丁三，给他绑上！”
金翎喊了一句，随即又看向包小天。
“你亲自押他回去？”